郭锥曾跟嫡弟一起读书,可他性子毛躁,记性差,只多少识得些字。
袁雪青听后,就算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他的文化水平让自己松了口气。
“你想习武,恐要重学蒙学基础了,具体安排还需孙先生定夺,能不能习武要看你的决心和恒心了。”
“学生决心和恒心都大大的。”郭锥躬着身子保证。
袁雪青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隔天课间即与田宓说了这事。
“多谢先生帮我暂时拦下他,但学生觉得,他若真如自己所说,肯下功夫读书,我便教他功夫便是。大梁学子出仕虽不易,但多个正派青年总是好的,先生说是不是?”
袁雪青不置可否,心里却是赞同的。
国朝科举选官制度一直被氏族大家压制,这也是王氏、谢氏之流可笼络党羽,左右朝政,制衡后宫的资本。
官场中人一旦有幸攀附上门阀贵族,则升官发财,好处不可生数,但后代往往再难出俊才,因为氏族们要的只是同盟,机要高位还是得把持在族中嫡系子孙手中。
这便是高门与官宦的区别,前者影响朝政,后者受朝政影响。
袁雪青的鸿志之一,即是在将来抬高科举的地位,增加寒门官员比例,削弱朝廷对氏族的倚赖。
现下若从郭锥和徐氏族学中的一干弟子开始尝试,不失为一个好的开始,只是不知这群年轻人中真正能脱颖而出的能有几人?
田宓见她垂眸不语,刚要为自己的失言道歉,却听她开口道:“宓娘既要改变徐璟和,那我帮你多改变一人也可以,终归大梁纨绔遍地走,从身边的少爷公子们开始,从西陵县开始,或可改变一朝风气也未可知。”
田宓心说这不就是“让先富起来的带动后富起来”的伟大实践吗?
袁先生果然非凡品,颇具伟大政治家的素质啊。
以郭锥和徐璟和为首的两个纨绔小阵营,尚不知他们已成为这对师生的实验品,将会亲历大梁的变革。
入夜后,郭锥在家顶着大父、父亲和嫡弟的压力,费力的啃着孙先生给的《千字文》,徐璟和也在为自己在田宓心目中的高大形象,挑灯耕读先贤著作。
与此同时,甄老爷已接到长宁知府的回调急令,和徐氏友人从渚洲传出的噩耗,正神色肃穆的夙夜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