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献为人温润又极会聊天,徐璟和和徐璟宜和他说了会儿话,也觉得这位表哥颇有见识,亲切随和,尤其是性格外向的徐璟宜。
他背着手在花厅中打了几个旋,先是对博古架上的赏品赞不绝口,又望着厅外侍立的下人道:“周表哥对小容与可真好啊,这宅子处处精心,下人也都训练有素,颇有高门大户府兵的风范呢。”
徐璟和闻言抬眼看向周献,见后者并未介意徐璟宜的心直口快,依旧和煦地道:“璟宜眼光不错,这宅子是我为容与相看布置的,却不是我出资置办的,下人也不是我安排的。”
徐璟宜搔头表示不解,徐璟和点他道:“我曾听我娘说,周表哥的母亲是庸国人,出身钟鸣鼎食之家。”
由于周家是徐氏的小旁支,族中的年轻一辈对周母知之甚少,又因她在周献十岁时就病故了,徐璟和不欲惹周献伤心,说到此处便打住了。
“不错,”周献平静颔首,“只不过鞍鞳部入侵庸国后,我外祖家运便开始衰落,族人相继谢世,其中就包括容与的双亲,因而那孩子一岁不到便由管家和奶娘抚养。”
话到此处,他神色难掩凄然:“庸国帝都波诡云谲,老管家和奶娘便带着容与迁至边境,怎知前些时候鞍鞳小王子不知因何,忽然火袭边境村落,我和商队得到消息火速赶往,找了半宿才从奶娘的尸身下寻到容与。”
他的话半真半假,但感情却是真挚的,徐璟和和徐璟宜也对火袭之事有所耳闻,不想小容与经亲身经历了那场浩劫,且他小小年纪身世如此坎坷,两人听后皆陷入了沉默,缓过劲儿后,纷纷劝慰起周献来。
“现在好了,小容与来了咱们大梁,有你和咱们这一大家子照应,定能护他平安长大,不叫他往生的家人担忧。”徐璟宜拍拍他周表兄的肩。
徐璟和也道:“忠仆往往只管养不敢教,容与呆在你身旁更好,如今又在咱们的地盘置了宅院,安顿了这些个仆从,你想必也能安心不少。”
周献复又笑起:“是啊,就是娃娃打小没娘,总想与宓娘亲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他前几天已在族学里和徐璟和说了容与因常年生活在庸国边境,营养不均患有夜盲症,下雪那晚和他走散,恰好被田宓捡到,自此产生了雏鸟情节。
“无妨。”徐璟和很是大气的摆摆手,活跃气氛道,“左右他还小,没法跟我抢媳妇。”
意思是缠着田宓的要是你,我该小器必须小器,弄得周献哭笑不得。
他此前对徐璟和的印象不可谓佳,再有袁雪青曾说宓娘不讨夫君的喜欢,素来有些惧怕徐璟和,他才起了救田宓于纨绔的心思。
当然往深里说,这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主因是容与身份太过特殊,身边得有个家世清白又得他欢心的女性侍奉。
可这阵子观察下来,周献发现徐璟和对自己的小童养媳不仅着紧,还似乎有那么点惧内,而田宓对徐璟和也很上心,他断不能做那等破人姻缘的败德之人。
是以今日午宴,他特邀小两口同来做客,让容与看看他二人之间的和谐融洽,哪怕不能即刻打消他“将来夺回天下,封宓儿姐姐为后”的宏愿,也可借机慢慢引导,帮他认清现实。
毕竟过去他们太过怜惜容与,将他宠得有些过,但人总有长大的一天,特别是他还身负国仇家恨,任性最是要不得。
在周献思考表弟的教育问题时,徐璟宜一直在与他三表哥用憨批间的加密眼神进行交流。
徐璟宜释放嘲弄:三表哥你不是向来嘴硬不承认宓娘是你媳妇么?
徐璟和释放嘲讽:你个媳妇还没着落的搁这儿瞎操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