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雁牌的轻卡体积不大,对我们来说却也绰绰有余了。韩峰亲自开车,曹胖子和他坐在了一起。
而窦荣生、小金子,则和我们剩余的人挤在了车斗里。
没离开北京市区的时候倒还好说,一到了市郊,颠簸不平的路面晃得我们骨头都快散架了。
曹胖子打开了车窗,探出了脑袋冲后面喊道:“蒋教授,邢爷,您二位多担待,咱们不能走大路,怕遇到查车的。忍一会儿就好了。”
蒋奕礼被颠得难受,却也只是强撑着,摆了摆手示意没事。老邢也淡定自若地说道:“你们开你们的,不用管我们。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想当年老子上战场杀美国鬼子的时候……”
老邢只顾着滔滔不绝地讲述,我的一双眼睛却时不时打量着小金子。
这人年纪最轻,看模样还不到二十,不知道被什么人影响了,他似乎对于江湖很向往。否则也不会一开口就是江湖春点了。
也许正是因为他的心机单纯,好驾驭,韩峰才会派他来监视蒋奕礼和老邢吧。
“你看什么呢?”突然,我的耳边响起了一记幽幽的声音,一股寒意从尾巴根蹿了上来。
我急忙扭头,却看到一张吊死鬼似的脸靠得我极近,吓得我慌忙往后一躲,这才看清楚,原来是窦荣生。
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回事,竟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乍一看到这副长相离我如此之近,就像是无常鬼悄无声息地靠上来,也难怪我会被吓到。
我长舒了一口气,本不想理会。
谁知,他不依不饶,继续用一种冰冷的语气问道:“为什么盯着金树根?”
原来小金子的大号叫树根。
窦荣生接着说道:“你盯着他已经半天了。”
娘的,你也盯了我半天了,要不你怎么知道我盯着他呢?一想到被这么一个病痨鬼似的脸在背后盯了半天,我就觉得周身寒气直冒。
我勉强笑了两声:“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小金子怪有意思的,上来就说春点。这也就是在解放前能见着。”
窦荣生不动声色,一双眼睛继续看着我。他的眼睛很怪,眼白多,黑眼球少。就好像白色的乒乓球上用毛笔尖儿轻轻点了一下。说句不客气的话,这双眼睛看起来毫无生气,甚至可以说不像是一个活人该有的眼睛。
我被他盯得不自在了,耸了耸起了鸡皮疙瘩的后背,不敢和他对视,低头和他聊了起来:“你是哪儿的人?”
窦荣生冰冷地说了两个字:“四川。”
“来北京挺长时间了吧?我听你说话都没有四川口音。”
窦荣生不言语,此后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