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冠军目瞪口呆地看着赵钰。
这是……
咋了。
“噢,胡书记,人给你送到了啊。”那青年从破摩托车上下来,拍了拍赵钰的肩膀,“对不住了啊,赵干部,下次保证提醒你路上有坑。”
赵钰抿着嘴,眉头皱得比老树皮还紧。
“徐小广!这到底咋回事,你咋把赵钰弄成这样了?”胡冠军指着赵钰一身的黄泥汤问道。
“书记,是他自己没抓稳,一屁股掉坑里的,这可不能赖我啊,要赖就赖……赖这路,你看,这破路,尽是大泥坑。”徐小广指着脚下的水坑辩解说。
“浑小子!”胡冠军抬手要打,徐小广机灵,拽了赵钰挡在身前,滋溜一下溜走了。赵钰晃了晃,忍不住指着徐小广的背影大声斥道:“喂……”
“算了算了。”胡冠军按住赵钰的手,“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娃除了打游戏,啥都不上心。”正说着,院里传出徐小广的喊声,“瞧瞧——瞧瞧姐——”
瞧瞧……姐?
他不是男人嘛?
赵钰纳闷地想。
“浑小子,就跟他翘翘姐亲。”胡冠军声音太小,赵钰没听清,以为胡冠军说他身上脏,就不自然地用手遮了遮,询问水管在哪儿。胡冠军带着赵钰进院子,“我帮你打水。哦,小赵,这是老支书家,他刚刚去世,事多人杂,咱们工作队要在这儿帮忙。”
赵钰愣了愣。
得。
他这个狗屎运啊。
第一天驻村,被撂倒在泥窝窝里不说,这刚进村,迎接他的不是鲜花而是……葬礼。
老支书家。
赵钰一边用毛巾擦拭皮衣上的泥水,一边打量着这座院子。郁郁葱葱的树木掩映下,几间土瓦房映入眼帘,院中栽着不少花草,黄色的迎春花金灿灿的,为这个破旧的院子增色不少。几只杂毛土鸡在院子里溜达,右边屋檐下面堆着高高的柴火。
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
这味道从他进村后就如影随形地跟着他,直到现在,他终于可以肯定这是什么味儿了。
柴火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