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孤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母亲了。
从他记事起,父亲似乎就极为不喜他。姬姑子卿身边的忠仆初年时而会同他说道一些母亲的事情。
在初年口中,她是个性子懦弱,温婉胆怯的女人,温柔而又美丽。生他的时候受了极大苦楚,这些年一直在小院里窝着,很少出门。
若是他想,初年有时也会偷偷带着站在假山上越过高高的墙头,窥一窥里面的卢氏。
卢氏喜爱杏色衣衫,院里面种了好几棵石榴树,石榴多籽,她作为姬氏本家主母,本不该只有他一个孩子的,可偏生就是如此。
幼年的事情姬孤几乎都记不住了,不过大概是他十岁左右,父亲就把他丢到了前院。作为嫡长子,姬姑子卿对他的态度可有可无,并非十分重视。
也只有从卢氏那儿出来后他才会带着怒气前来教训自己。
姬孤不知道为何父子之间会是这样的相处。每每被打疼了就只好一个人去药庐里熬药,昏黄孤寂的夜晚他一个人抹眼泪,卢氏若是来看他了,一旦父亲知晓,两个人都会被关禁闭。
再长大一点,姬姑子卿脾性更是难以摸准,时而醉酒,醉后吐露出些许的陈年往事。
姬孤依稀可知,他怀疑自己的血脉。
“我对她十分不好,她怎么心甘情愿为我生子呢?”
“她分明就是个小娼.妇,我们之间没有半点情爱,若非是她执意嫁入姬氏,怎会有如今之荒唐?”
姬孤听了心里已是天翻地覆,几乎不假思索,脱口道:“您一定是弄错了!我娘不是这样的人!”
姬姑子卿似笑非笑问:“她是怎样的人?”
“我娘贤淑温婉,恪守妇道,平日里只一个人在院里待着,待谁都是客客气气,怎会背叛您?”
姬姑子卿踹翻了他,盯着地上瞪他的小崽子,一字一句道:“我认识她有几百年,她若是恪守妇道,当初怎会勾引我?若是贤淑温婉,又怎会加害于晏儿?错了,你错了。”
姬姑被踹的头撞到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他已经要到父亲胸口的位置了,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袍,上面满是药味儿。
“不管您怎么说,她都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姬姑的眼睛同卢氏像极了,这样看着他,叫姬姑子卿想起了卢氏哭骂的样子,兴致寡淡,便道:“若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怎会背着我与我的仆人眉来眼去呢?”
他口里的仆人正是初年。
姬孤愣了一下,想起往日种种,立马摇头:“初年只是耐不住我的请求,才带着我过去看她。”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