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会暖和一点吗?”
杨清樽皮笑肉不笑,紧接着抬腿在人小腿上踹了一脚。动静没有刚刚骂声大,但是力气应该不算小,杨断梦被他踹得闷哼一声,松了手上的力气。
杨清樽抽回自己的手,转了转手腕,又将手藏回自己的袖子里,靠着石柱抱臂评价道:
“道歉诚意欠佳。”
杨断梦轻轻“嗯”了一声,敛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又说回正事:
“依我来看,杨钊应是第一次面圣没有达到目的,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第二次。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李林甫授意的,还是弘农那边的意思”
“应该不会是弘农那边的意思”杨清樽在正事上还是很拎得清的,眼见对方不再发疯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着杨断梦的话头干硬地接话道“弘农没这个必要,已经有个贵妃了,朝中财政又有小叔父,弘农因为不想蹚东宫这浑水我能理解,但怎么也不会有用得上杨钊的地方。而且......”
“而且什么?”杨断梦抬眸看向他。
“而且杨钊此人早年嗜酒赌博品行不端,亲族之间对他颇有微词,他虽因职务之便比我早一步搭上弘农,但弘农即便真有什么事情,也会让小叔父去。小叔父若忙得离不开身,那还有其他两位叔父。”
杨清樽口中的小叔父,是近来素有好名的新监察御史杨谦。杨谦之父在授任户部尚书之后因为年事已高被免去了太府卿之职,然而国库之中堆积的财物账册杂冗繁多,一下子离了杨老之后倒是没人能担此大任。于是前段时间朝会上有人向圣人提议从杨老亲自教授的几个儿子中选一个最优秀的出来,最后选出来负责掌管太府收入支出的就是杨谦。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杨断梦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杨清樽被引着朝他看去,只见他眼底暗得有些渗人,说出的话也让人背后发凉“其实根本没有第二件失窃的宝物。杨钊所要的,只是让贵妃出宫的一个机会”
“你是说他和背后之人的目的是为了让贵妃出宫,可如果只是传递些什么消息,以贵妃如今的恩宠,应当不会有人拦着才是。”杨清樽听了对方的话也开始沉思起来“要不就是他们有什么消息想要瞒着圣上?”
“但是又有什么消息是要贵妃出宫,且需要瞒着圣上的呢”杨清樽思忖时不小心露出来的一截白玉般的手指在自己手臂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这是他陷入沉思时特有的动作。
“寿王。”杨断梦冷不防出声道。
杨清樽猛地抬头,眼睛里带上一丝惊恐,随即对着这一猜测顺着思路往下低声嚷道:“杨钊他疯了?娘娘如今已经是贵妃了,他要是私自带娘娘出宫会见寿王被发现整个河中杨氏都要遭殃。”
“但是寿王前些日子出发去了洛阳,就算短时间赶回来也来不及。而且这件事情对杨氏没有好处,就算贵妃想做,杨钊也不会答应下来的。”杨断梦接着又推翻了自己上面的理论。
杨清樽皱了皱眉,并没有就此放下心来:“合利而动,不合利而止。但是不排除寿王前往洛阳原本就是个幌子,贵妃若是手里有更大的钓饵,能让杨钊将她带出去。”
“贵妃......杨钊......”杨清樽依旧陷在如迷雾般尚且不明了的局面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少了什么,一旁的杨断梦也托着下巴不说话,想来也是没想明白。
寒风穿过回廊,撩起杨清樽的一角披风,杨清樽的鼻尖被冻得都有些红了,如今又被风这么一吹,更是直接打了个喷嚏。杨断梦被他这一下打断了思考,然后上前将冻得有些发懵的杨清樽抱在怀里。
杨断梦比杨清樽稍微高点,在他鬓发间嗅了嗅,鼻底还能闻到被风吹散的美人香。杨清樽本来有些贪恋这点怀中暖意的,然后就被杨断梦这一类似登徒子的嗅闻给打碎了,恼意又窜了上来,使得杨清樽将人一把推开。
被推开的杨断梦有些委屈,手指不知所措地张了张,最后还是很端正地不再去碰杨清樽一下。
杨清樽理了理衣袖,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