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阿续虽不苟同但能理解,曾有一段野史记载,说丹麓王对待女性行秽禽兽,其师屡屡直言规劝,被其大骂假正经,其师身死下葬时,他掠了三百妓子生殉同穴,攻击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由此可见,妓子在权贵眼中如草芥虫蚁,可无底线随意践踏,阿续微微一叹:“难怪他如此肆无忌惮。”
重香神情愈发忧郁:“见着那些美人莲时,我都不愿相信是他所为,直到亲眼看见他将人活活剥皮……”
他视线停在黑暗深处,目无焦距:“我怒极找他理论,他笑嘻嘻问我,既然知道了,那你可愿成为我的美人莲?”
阿续听得心底哇凉,震惊道:“他还想杀你?”
重香垂下眼帘,长睫在风雪中微微颤抖。
阿续心中惴惴唏嘘,也不免感慨:“还好你是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既如此残暴绝情,你又何须耿耿于怀,他如今也算自食恶果,过了今日便将他忘了吧。”
重香沉默半晌,拿出李恒的卷宗紧紧攥在手中,指节因太过用力,发白打颤。
他低声问:“你有爱过谁么?”
阿续微怔:“没有。”
重香惨惨一笑:“那你自然不知这情障有多苦,逢场作戏七年,他洋洋得意全身而退,我明知他只是在报复心中的魔障,可是……”
他声音卡在喉咙,最后出口化作一声低低叹息,他闭上了眼,似觉得难堪又痛苦。
阿续看着他那副模样心里也是酸软至极,于是伸手拿过重香手里的卷宗,摊开细细看着,最后找了一条:人道,十二场梦杀。
她四下看了看,马车此时正穿行在一片空旷偏僻的松林,远远近近渺无人烟,沉吟片刻,她开口道:“卷宗是我的,还是由我来吧。”
重香一愣,抬眸诧异看向她。
阿续将卷宗卷起,沉声道:“就不回环壁院了,太冷,我还要赶着回去,在这里解决吧。”
说完她也不再看重香,扬手朝驾车的随从挥出极乐世界,马车并未停止前行,趁着人还没栽倒弄出动静,她接着一个倒挂,手探入车帘随即释放了一把星尘,双脚这才堪堪落下,又将朝地上栽去的随从一把捞回放平在车板上。
做完这一切,她又探出头对着还在车顶发愣的重香道:“我忘了问你,是否还有话要对他讲。”
重香失神看着她,沉默了好大一会,声音干涩沙哑,几乎不可闻:“无。”
阿续点点头,遂又扯住缰绳将马车停好,矮身钻进车厢。
里内两人毫无意外得已经沉睡,她将姑娘扶到角落里靠着,自己盘腿坐在李恒身边,飞快地打开卷宗看了一眼又合上,她今日实在没心情念,掏出梦貘瓶准备直接入正题,瓶子上却忽地盖来一只手,惨白细弱,是重香的。
阿续看向他,轻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