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道观,孟二娘盯着孟磊后背上血迹已然干涸的深深爪印,哭成个泪人一般,倒是孟老二咬着牙,拧着眉,向观主讨了些伤药,给儿子慢慢敷上。
“定是要留疤的,呜呜呜。”
“咱庄稼人留的疤平日留的疤也不少。”孟磊呲着牙,反反复复品味着死里逃生的后怕、庆幸和手里依稀残存三块大洋的喜悦、满足。
孟皓兴奋的几次想开口向爹娘炫耀打虎的经历,都被孟磊使眼色止住了。
孔念念托着腮,斜坐在窗边枯等,等了又等,终按捺不住道:“有吃的吗?老虎肉也行。”
孟皓一听乐了,窜到她跟前,拿胳膊肘顶顶她道:“姐,你真要吃老虎肉?我给你弄去。”
提到老虎,孟二娘一颗心顿时停跳半拍,连哭都止住了,对浑小子们拽了念姐儿去犯险深感歉疚,忙起身,搓了搓围裙道:“我,我去弄点吃的。”
出了门,道观观主不知何时守在外间,满脸堆笑,施礼道:“令郎勇猛过人,消除虎患,之前贫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慢怠了,还望女施主见谅。”
红着眼,孟二娘忙摆手,回道:“别这么说,多亏道长收留,我们一家才不至于露宿街头。”
观主依旧笑着说:“能与施主们结缘,是我们祖师冥冥中的安排,施主愿意住到几时都可以。”
自从知道打虎豪杰住在他们道观,已经有不少远近的百姓来还愿,还给观里添了不少香钱,现在就巴望着他们能多住些时日。
可想不到,没两日,孟家就在镇子北边买到了一处宅子。
孟二娘本不满意,觉得宅子虽大房间也多,但没个牛棚,灶台也不是自己习惯的土灶。
偏孟磊看了喜欢,这里住的原是前清秀才,堂前屋后,房里房外,布置得很是雅致,墙角栽种的月季、蔷薇尽管疏于照料,依旧娇艳欲滴、花香袭人,特别适合念姐儿居住。
孔念念本人倒是没什么意见,住哪无所谓,只要不饿肚子就行,而孟皓有了自己的房间,开心的合不拢嘴。
一拿到地契,大家伙分头买了锅碗瓢盆,添置了些衣物被褥,顾不得选什么良辰吉日,当天就住了进来,算是真正在苦水镇安了家。
想着当日应承了牛平昌,也是为了解孟二娘的心结,孟磊采买了些上好的布料和美酒,携了一家人再次上门拜舅。
早得了信,牛平昌忙活了一上午,烧了一大桌好菜,红烧肘子、清蒸鳜鱼、菌菇鸡汤、清炒水三鲜、醋溜大白菜…
这回牛许氏倒没说什么,反把自己和女儿们都打扮了一番。自那日从牛平昌嘴里得知他外甥成了打虎英雄,她在刻意的吹嘘中收获了整条街羡慕的话语和目光。
牛平昌除了福丫还有两个女儿福宛和福芝,如今都在徐家做丫鬟,特地和管家告了假,回家团聚。
这会两家人围着大圆桌,夹菜敬酒,竟是难得的和乐融融。
牛许氏起身给孟老二、孟二娘各斟了杯酒,道:“妹妹,妹夫大人有大量,上回来家里事出突然,招待不周,我都悔断了肠子,这下好了,你们在镇里住下了,以后两家可以常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