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乘双手插在袖中,慵懒惺忪倚靠门栏,魏菀说过下午会来,夜幕降临未见身影,总觉烦躁心乱,转而出门相迎。
晚风徐徐,裙摆轻飘拂过及膝草丛,惊飞星点绿灯笼似的萤虫,远见魏菀漫步而来,他的眉头终于舒展,“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你以为我想来?”魏菀跟着进屋,“还不是念及旧情好人做到底,来帮你敷最后一次草药,对了,上次给你内服的丹药有没按时吃?”
“嗯,吃过几次。”提到吃药夜已乘心虚,回避目光。
魏菀一进屋,见着搁在床头熟悉的丹药小瓶,攥在手心掂量一下,贼兮兮一笑,“到底有没有吃,一看便知。”
“不行!”夜已乘居然忘记收起,一个箭步上前去夺,魏菀早有预计转身背过身,掀开瓶塞倾倒在微拱起的手掌,呦呵,七粒黑黢圆润的丹药一颗不少。
魏菀脸色忽变,嗤鼻道:“夜公子是觉着我的丹药差强人意,还是顾虑疑心太重,一颗不敢吃?”
夜已乘着急,“并非是你所想。”
“不吃就算,正好省下一笔。”魏菀向来小心眼,听不进去他的解释,丹药揣入袖里没收回来,声音渐冷,低眸斜睨,“既如此,今晚外敷草药就此作罢,你就不怕我在敷料中下毒,弄得你全身溃烂流脓?”
“别这样魏菀。”夜已乘拉住欲朝外走的魏菀,她手腕如玉,纤细皎白,她刚来时夜已乘满心雀跃,没多久又要离开,一喜一悲之下烦闷不堪,“听我解释。”
“哦?”
“其实,我……我舍不得吃。”他倍敢窘迫不敢直视,魏菀亲自赠予他的丹药,小药瓶放在床头枕边伴他入眠,早上起来第一件事,便是擦拭本就光洁的瓷瓶,不允许一丁点浮灰污染,对待小药瓶已是珍惜至极,更不敢染指丹药。
魏菀失语一笑,甚至怜惜的望着他,叹了一声又把小药瓶塞回夜已乘手里,“可怜的孩子,丹药值不了几个钱,放心大胆的吃吧,吃完还没好透,再找我要上一瓶也不是不行。”
魏菀摇头感慨,他刚来到修真界,见着稀奇古怪都觉贵重,谁都有过懵懂无知的阶段,算不上丢人。
“不是……”
失而复得心喜之余,魏菀没听懂话中意味,刚想解释,魏菀打断,摆出一副经历过沧海桑田的老成模样,慰藉拍着他的肩头,“不用解释,懂,我都懂。”
话被堵死,夜已乘有口难言。
“行了,别耽搁时间做正事吧。”魏菀搬来小圆凳坐在床边,拍了拍铺着软垫的床面,“衣服脱掉,上来,躺好。”
把换敷药说的如此怪异,莫名觉得那里不对劲,夜已乘定在原地没有行动。
“怕什么,又不是没看过。”回想起前段时间,夜已乘昏迷不醒,魏菀与徐筠共同照料帮他换药,从而结下深厚的革命友谊。
魏菀说的光明磊落,一点不参杂男女情意,完全是大夫对待病患的态度,夜已乘拼命做起心理建设,放下所谓的羞耻心,坐在床边,仅是脱去一双鞋靴,却觉像是身上的衣物被剥去一件,有些不自在一转腰身,压的床板发出‘嘎吱’一声异响,牵动心神上提,随即又是下沉,心脏跳动的慢而重,咚咚作响。
“上衣脱下趴好。”魏菀拿来一只装着七分满清水的小碗,几个颜色不一的小药瓶,每个药瓶中倒出一两勺香味特异的粉末,混入清水中搅匀,不一会成了透明粘稠的糊状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