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我到底看了杀毁?胡清弦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视野恢复成一片清明。待理清了来龙去脉後,他的心情,也由原先的茫然和恐惧,转换成另一种面对未知的不安。
「原来我不是穿越,而是Si了啊……Si後的世界,怎麽这麽地……呃,粗糙且毫无修饰?」如果有机会托梦,他想告诉唯一的弟弟胡清扬和初任同时也是最後一任男友袁天祈,地狱原来是这麽一副鸟不生蛋的模样。
旋即,另个念头又起:「不对啊,这才入口而已,还不能下定论,Ga0不好待会进入阎王殿,会看到令人闪瞎眼睛的金碧辉煌。但……话说回来,我到底是怎麽Si的啊?待会鬼差问起,难道要来个一问三不知吗?」
胡清弦不断运转现下肿了个大包,还不时喷出血花的脑袋。
「不行啊,想不起来啊,想不起来……」明明距离位於凯道的最终集结点只剩下不到一公里路,他怎麽会突然倒下呢?
难不成,他其实是有隐疾的吗?肝癌、胃癌、还是大肠癌,而且是药石罔效的第四期?
胡思乱想好一阵,胡清弦始终没获得能说服自己的解答,只好悻悻然穿过灯箱,拣了柜台旁一列人烟较少的座位坐下。
柜台边站立几个一身缟素衣装的冥府公务员,个个面若Si灰、声音毫无元气,忙着叫号、填单、带位、管控秩序、安抚枉Si的小孩子等。当祂们与Si人站在一起时,根本分不出谁才是那个刚受Si的。
与灯箱差不多大小的柜台桌上,摺成四角豆g的白sE寿衣层层叠叠无限架高,几乎要向上延伸到无穷无际,完全把座位後方的人影罩住。不过,那人总是有办法从几列寿衣的缝隙腾出一双手来,把符合往生者T型SIZE的寿衣递交出去。
柜台之後,有许多外貌与流动厕所机无二致的克难式盥洗间林立着。与桌上的寿衣相同,盥洗间鳞次栉b,一直向前舖展到视线的尽头,胡清弦没数一会,便放弃了。
「h月湄,生於西历一九六四年,民国五十三年的台湾桃园,Si於高速公路连环事故的h月湄!」一名左手把持大声公,右手撑着12寸白sEPAD的鬼差扬声呼叫。
「啊,是我,是我!我在这里。」半脸nV人挥着几乎要从即将散架的身T脱落的右手。
原来那位大姊是Si於突发事故,才会少了半张脸,周身关节也快散掉了,想想还真是可怜。胡清弦心道。
半脸nV人在报到单上压了指印,打柜台领了件男nV共版的M号寿衣後,寻了间无人使用的盥洗室,将自己关了进去。
只是,胡清弦不禁烦恼起来:纵然洗了澡,大姊身上不断溢出的碎骨和血r0U还不是会沾W整件白寿衣?待会到了殿上,阎王会不会觉得有失礼仪、有碍观瞻?而且,他的後脑也还在溅血。
等着等着,始终没听到自己的名字,胡清弦开始犯困了,但鬼差们依旧异常忙碌,他也不好意思上前提问。
又过一阵子,下一批枉Si者也抵达了。而上一批枉Si者,连同那位半脸大姊一起,正待一同搭乘凭空冒出来的手拉式伸缩门升降梯,下达地狱的殿堂。
「这次又是什麽?」一名较矮小的鬼差问了旁边的同事。
「是外籍劳工的渔船翻覆啊,你是不会自己搜台闽地区的最新动态腻!」较高的那一位吐槽道。
「喔。」那矮小鬼差打琵琶袖里掏出一只苹果手机,滑了起来。「怪不得身上充满鱼腥味。」
胡清弦一整个瞠目结舌,他不是正在……地狱里吗?怎麽这地方这麽地与时俱进,连PAD、手机、电梯这一类跨时代的产物都有?
且慢,现在好像不该把JiNg力和时间花在啧啧称奇上,无故逗留的话,他那寥寥无几的在世功绩可是会被扣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