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斥了顾玉棠半晌,见顾玉棠一直低着头,没为自己分辩,林氏心中以为她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就道。
“棠儿,你是长房的丫头,是祖母的心头肉,你如今触了你冯祖母的眉头,虽说她明面上并未说什么,可是心里呢?只怕是早将你恨透了。她有心把蔡氏手里的掌家对牌拿回来,你何苦要去帮那蔡氏呢?”
林氏陆陆续续又说了一通,顾玉棠只当它左耳进,右耳出,并未放在心里。
客居二房多日,她也知道二房的糟心事,比起长房来说,还要多得多。她不是有意涉足在二房这些糟心事里头的,只是瞧着蔡氏可怜,有意帮她一把罢了。
蔡氏已经没有多少活日了,若是还受了底下那些个刁奴的闲气,那她最后这些日子,只怕走得也没有那么安心了。
且那个赵婆子,欺上瞒下,不仅以权谋私,借着大厨房管事婆子的差事,把多少次采买的银子,都私吞下去。底下伺候的那些个小丫鬟的月钱,也遭她克扣了大半。惩治了这样人,她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再说那个马赐,在二房伺候了这么多年,纵得下头伺候的管事无法无天,明知道赵婆子私吞了那采买的银子,不加劝阻,还跟着一起以权谋私。
虽说他是府里的老人了,差事办得不怎么样,脾气架子倒是端得挺大。
顾玉棠这些都是心里话,她可不敢和林氏说这些。若林氏知道了她心里头是这样想的,那还怎么了得?
梁嬷嬷和阿华把春卷和春饼都端了进来,搁在了林氏身旁的高几上。
随后,茶水房伺候的丫鬟把刚沏好的云雾茶端了进来,顾玉棠接过了梁嬷嬷手里的茶盏,亲自奉到了林氏手上。
“祖母,知道你这些日子不爱喝寿眉,棠儿就特地吩咐茶水房伺候的丫鬟,给您沏了这庐山云雾。您仔细尝尝,这沏茶的水还是那梅花上的晨露呢。”
林氏接过顾玉棠递过来的茶盏,轻轻饮了半口。掀开茶盖,就闻见了一股淡淡的梅香,隐匿在浓厚的茶香里头。茶水很淡,没有多少梅香味,但回味的时候一股股梅香味顺着舌尖,就跃了出来。
瞧着林氏的面上带上了几分淡淡的笑容,顾玉棠这才敢牵着林氏的手,到了窗下的软枕上。
打开了上头紧闭的窗户,就闻见一股淡淡的梅香味飘了进来,梅香味不浓也不淡,很是沁人心脾。顾玉棠拿了个软金线织成的软枕,垫在了软榻上,伺候着林氏坐了上去。
“知道祖母喜欢梅花,棠儿特地吩咐花房的花匠,把冯祖母后花园暖房里头养着的几株腊梅移了过来,种在了院子里头。待祖母一开窗的时候,就能闻见满屋的梅香了。”
顾玉棠说着话,屋外突然起了风,把刚移栽了不久,腊梅树上的几片花瓣吹了下来,落到了酸枝木的高几上。
林氏不说话,转过头瞧了一眼自己的孙女。孙女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总这么把她拘在身边,也不太好。
待到了合适的时间,她也是该着手准备她的婚事了,风风光光把她给嫁出去。
趁着顾玉棠去小厨房端牛乳茶的时间,林氏特地把阿华喊了身边,问了几句,“阿华,这些日子那姜家哥儿有没有来找过你家姑娘?可有派人送什么东西来?书信可有来往?”
林氏问得急,阿华也答得快。
“老夫人,姜家公子三天两头就让石头小哥给我们屋里送东西,先是点心,再者就是那些个精巧的小玩意,姑娘把那些个小玩意玩腻之后,姜家公子又喊人送来了如今市面上正流行的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