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喜欢我,也愿意娶我,只是我一见到他母亲那副跋扈样,我就害怕。若是我日后的婆婆是他母亲那副样子的,指不定还要找多少罪来给我受呢?”顾玉棠从首饰盒里又取了一支碧玉的琉璃簪出来,放在自己的发髻上比划了半天。
重活这一世,她还没有想过嫁娶这件事的。
便是自己上一世,虽说母亲给她订了门娃娃亲,是金平范家的三公子范思仪,只是母亲常和她说金平的范家已然没落,自己嫁过去没好日子过,母亲就没让她和金平范家的人有来往。
自己没去找过那个范三公子,那个范三公子也没来找过自己。只是那次普济寺庙会的时候,范家三太太带了范三公子出来,她坐在马车上远远地瞧了范三公子一眼。
范三公子的容貌很是普通,并没有在她脑海里留下多大印象,就是今生再见一次范三公子,只怕她依旧也认不出对方来。
这个时候,只见阿华从顾玉棠的衣橱里选了件湖光蓝的杭绸褙子出来,褙子的裙角还镶嵌着大大小小的珍珠,还绣了蝴蝶扑兰的图案,放在顾玉棠的身上比划了半天,终究是觉得和顾玉棠的发髻不大搭,阿华转过身,又继续去衣橱里给顾玉棠找衣服了。
顾玉棠既然想起了上一世和自己订过娃娃亲的那位范家三公子,就想着了解一些他的近况,就试探性地问了阿华一句,“阿华,我突然想起来原先母亲和金平范家的三太太是好友,又是同时有的孩子,和母亲约定说若是两家都是儿子就结为兄弟,若两家都是女儿就结为姐妹,若两家是一男一女,则结为夫妻。”
阿华一心扑在了帮顾玉棠找衣服上,没听清楚顾玉棠想要问什么,就道“太太和金平范家的三太太是闺中密友,那个时候太太怀了姑娘,范家三太太怀了范家三公子,太太还帮您和范家三公子订了娃娃亲呢。”
“那范家三公子人呢?既然订了娃娃亲,为什么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一面?”顾玉棠又问道。
阿华从衣橱里又给顾玉棠找出了件淡粉色绣樱花的褙子,递到了顾玉棠手上,才道“你和范家三公子订了娃娃亲没多久,范家就没落了,范家三公子出身范家三房,虽说是嫡出,可上头还有两个房头压着。范家这么多年也没分家,范家几百口人和着丫鬟仆妇就挤在金平的魁阁巷里,老夫人嫌弃金平地方偏远,又嫌弃范家人口复杂的,就吩咐了太太,不许咱们家同范家继续来往。”
“范家三老爷虽说做的不是什么大官,但好歹也是在朝廷做官的人,拿朝廷的俸禄吃饭,且范家大老爷还是金平知府,祖母怎么就瞧不上范家三公子了?”顾玉棠不解林氏的行为,又问道。
“姑娘,咱们老太太是什么样的人,您又不是不晓得?她心气高,瞧不上这样一大家人挤在一起的人家,也在情理之中。”阿华伺候着顾玉棠穿上淡粉色的樱花褙子之后,又拿出了串珍珠链子,戴在了顾玉棠的脖颈上。
“范家没有分家,每年公中的银子分了之后,每个房头分得的银子是少之又少,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太太也不希望姑娘嫁过去吃苦,就吩咐了我们,不许我们再和您提与范家有娃娃亲的事。”阿华整理着顾玉棠的首饰盒又道。
“那母亲有没有和范家三太太交换信物,若我们就像这样不了了之,闭口不谈,改日范家登门拜访,说起这门亲事的话,那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要让我嫁到那范家去?”顾玉棠在心里面暗暗思付着。
若是自己与那范家三公子订过娃娃亲,母亲定是会与那范家三太太交换信物的,这样就算两人都长大的,也能凭借着那个信物来相认。
她不过才和那范家三公子见过一面,还是上一世的陈年旧事了。根本就不了解范家三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是好是坏,是美是丑,是体贴人的还是来折磨人的?品性好还是差?
这些她都不知道,若是日后范家三房的日子难过了,突然想起来还有这门亲事,说不定范家三太太会为了范家考虑,拿了信物出来与母亲相认,然后让自己就这样盲婚哑嫁到范家了?
所以她现在一定要问清楚,母亲有没有和那范家三太太交换过信物?
阿华抓耳挠腮想了大半天,什么也没想起来,最后还是支支吾吾地道“姑娘,这些事情奴婢不清楚。春蝉伺候太太的时间最久,太太的很多事情春蝉都知道,姑娘不妨写了信回澄江,去问春蝉姐姐。”
前两天蔡妈妈就写了信来给她,说哥哥重病,娘亲日以继夜地守在哥哥身边,春蝉想必也是在母亲身边伺候着。若是自己为了这样一件过去了很久的事情去问春蝉,被娘亲知道了,不是给娘亲添堵还能是什么?
阿华帮顾玉棠把妆容整理好后,顾玉棠吩咐阿华去小厨房拿自己亲手做的绿豆酥,装了满满一匣子,这才准备出门,去堂屋瞧林氏。
绕过抄手游走廊,又穿过了铺了小石子的夹道,终于来到了内院的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