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陵翻身下马,心惊胆颤地走在官道上。
道路两旁挤满了病怏怏的百姓,他们衣裳褴褛,面如菜色,气息奄奄地或躺或坐在道路两侧。
不远处,隐约传来士兵的怒喝声,让不断哀嚎的流民们愈发害怕,他们三三两两地缩成一团,生怕引起官爷的注意,被强拉走了。
就在这时,七八个腰挎利剑的士兵,正怒气冲冲地从城门內走出来,骂骂咧咧地怒吼:“吵什么?吵什么!”
“啪!”走在前面的士兵扬起手中的长鞭,咬牙切齿地挥向一旁的老汉,恨不得活剐了他!
那老汉痛得满地打滚,却还是不敢逃跑,跪趴在地上,不断地磕头说:“官爷,求您行行好吧!我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实在饿得受不了了!”
有人开了头,围观的百姓有气无力地爬起来,虔诚地哭喊:“官爷,求您开开恩啊!即便我们不吃饭,小孩子也受不了啊!!”
话音未落,一名妇人用力地把藏在身后的孩童扯出来,按着他的头,强迫他用力地磕头。
“娘!娘!我好痛啊!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那孩童哭闹着挣扎,鲜血染红了他的额头,鼻涕直流。
然而,那官爷却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竟朝着众人不停地挥舞着长鞭,似在发泄心中的烦躁。
“啊!啊啊啊!”受到鞭打的百姓疼得满地打滚,纷纷往后方躲避,不敢再出头。
“就你们这群等死之人还想吃饭?老子都饿得慌!”他眼眶凹陷,红血丝布满了眼眶,发起狠来比残暴的野兽还要可怕。
陈大宁原本是翰墨城的守兵,日子过得自在极了,可突如其来的瘟疫却打破了他舒适的生活。
每日里,他不止要把控好城中百姓的动向,生怕他们偷偷离开,把瘟疫传播到其他地方;又要把病患与未染病的百姓分离,他即便是有三头六臂,都无能为力。
想到这里,陈大宁愈发烦躁了,虽说眼前这群人是未感染瘟疫的百姓,可他身后却关着成千上万的病患。
然而,他每日出入城中城外,熬着朝不保夕的苦日子,可这群人还敢向他要吃食?!
“你们这群猪狗,既然快饿死了,还堆在城外做什么?你们倒是离开啊!”
那名带着孩童的妇人闻言,顿时涕泗横流地哭叫:“官爷,我们何尝不想离开?可别的地方,一看我们是从翰墨城来的,压根就不准我们进城!我们能怎么办?我们都快活不下去了……”
“呸!你们活不下去了?既然饿疯了,吃人啊!”陈大宁说到这里,恶狠狠地提议道:“你们这里这么多人,一天吃一个人,总能熬到自己被吃的那一天!”
“呜呜呜呜……”那夫人听到他丧心病狂的虎狼之词,惊骇万分地捂嘴痛哭。
“别哭了!烦死人了!”陈大宁显然已经到了忍耐极限,竟大步向前,一把提起那孩童,掐着他的脖子,发狠道:“这小子细皮嫩肉的,第一个便吃了他吧!”
“不要!不要吃我!!”那孩童尚且四五岁,饿得骨瘦如柴,此时正惊恐地扑腾着双腿,双臂展开,妄想扑进娘亲的怀抱,尖叫道:“娘!娘!救救我!我怕怕!我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