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门被推开的时候,夜生正用毛巾擦拭着半干的头发。
此刻他刚从小浴室里冲完凉出来,就连上衣还没来得及穿,便猝不及防地望见了风姿绰约地倚在门框上的唐幸。
唐幸穿着件湖蓝色的吊带长裙,长发及腰,眸若含情,有着一种自信而慵懒的美丽。她像是喝了不少酒,即便他们还隔着两三米,即使空气中还蕴着濡湿的水汽,夜生也闻到了她身上浓重的果酒味。
仿佛是石榴与桑葚混合的味道。
可味道不味道的对夜生来说并不重要,眼下的尴尬才是摆在第一位的,于是他连身上的水珠都来不及擦干,便连忙取过摆在矮柜上的干净T恤,三下五除二地套在了身上。
“……唐姐,你怎么进来了?”
“我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来?”唐幸伸手甩上了门,表情仿佛像是听了个笑话,“手续都办完了,现在这里全都是我的了,你忘了吗?”
“我记得,”夜生用眼神指向窗外,“不仅这里,还有这一条沿岸向西的商铺,都是你的了。”
“看你的表情,不太像在恭喜我的样子。”
风情妩媚的老板,狭小暧昧的空间。
夜生的神经还不至于如此迟钝,他无心浮想联翩,只是拨弄着湿发,倒退半步靠在了墙纸微微翘起的墙壁上。
“我当然恭喜你。”
唐幸深深地打量着他,过了须臾,笃定地摇头道,“你没有!”
“我有的,”夜生微扬起下颔,避开了唐幸此刻令他无法面对的灼灼目光,“我不仅恭喜你,我还感激你。你给我的工资早就超出了我的能力,我都知道。”
唐幸勾起嘴唇,笑容中有明晃晃的轻蔑,也有着不易察觉的哀凉。
但显然,这个古怪的笑容并不足以表达她的情绪。
随即她深吸一口气,拽下了挂在项上的黑珍珠项链,蛮力十足地摔在了脚下的瓷砖地上。
项链断裂,大颗大颗的珍珠顿时争先恐后地坠了一地。不懂事饿珠子在地上撒泼似的弹跳着,散发着勾人神经的靡靡脆响,但还没等到这些声音趋于平静,唐幸充满不甘的质问声便幽幽响起。
“你明知道我对你好,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夜生眼神错愕,不明所指道,“什么,离开你?”
“昨晚老徐和我说了,你在和他打探新工作的事……”唐幸微眯着眼,愤愤地朝着靠墙的他徐徐走近,“郑夜生,你有你的好妹妹,又有你的心肝女友,我从不干涉你的这些花里胡哨的心思?你为什么偏要走,偏要离开我!”
在即将跨越安全距离的刹那,夜生抬手扶住了唐幸骨骼分明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