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三刻,天上飘下些许的小雪。

    镇国侯府中一片兵荒马乱。

    穿着朝服的夏荣山,背着双手站在夫人的卧房前,焦急地催促:“夫人,快些吧,误了时辰可不好。”

    他说完,又让夫人屋里的侍女去催:“怎么弄到现在都没好?”

    侍女连忙推门进屋,裴夫人却还是没有出来。

    夏荣山竖起耳朵细听,只闻裴夫人问侍女:“哪只簪子好看?”

    登时气了个倒栽葱。

    夏荣山无语地转身,正见到不远处,夏花打着灯笼而来。

    微红的火光里,夏朝生搀着穆如归的手臂,有说有笑。

    二人站在一起,遥遥看起来,竟真有几分登对的意思。

    太子出了事,夏荣山对九王爷这个儿婿,越看越满意,也不冷嘲热讽了,等他们走来,先问:“都准备妥帖了?”

    夏朝生揣着手,躬身行礼:“爹,都准备好了。”

    “就你娘最慢。”夏荣山见他身上裹着自己给的那条鹤氅,满意地收回视线,“你也去催催,虽说陛下不会怪罪,但迟得太过,不合礼数。”

    夏朝生应了声“是”,还没走到门前,裴夫人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不过是选了只簪子,你爹就嫌烦。”裴夫人穿着一品诰命的礼服,没好气地挽起夏朝生的手,“走,陪娘坐一辆马车。”

    夏朝生犹豫一瞬,妥协了。

    太子势弱,他不能让梁王将怀疑的目光放在穆如归身上,倒不如与母亲同乘,虽会落人口实,却着实不会引起陛下的注意。

    再说……九叔肯定不会怪罪。

    夏朝生的心思转来转去,眨眼间,已经走到府外。

    他将裴夫人搀上马车,自己也拎着衣袍钻了进去。

    “生儿,来娘这儿。”裴夫人一落座,就拉住了他的手,“让娘瞧瞧……气色是好了许多,这回的药,像是有大用处。”

    “娘,我的身子已经好很多了。”夏朝生笑吟吟地将手炉递过去,“您瞧,我有好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