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与林中秋的神魂刚刚归位,远在云城的关照毫不知情,她站在守拙观的客房内,面前正是守拙观传人——清静子道长。
或许修道者都擅于保养,清静子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穿一身蓝道袍,长发束在脑后,他身形瘦长,五官俊秀,眉眼温和,笑意融融,观之可亲,可惜说的话就不那么让人高兴了。
“关居士,贫道以梅山卜推演,令妹逢凶化吉,或许有大机缘,我们只要静待时机便可。”
“道长。”关照忍不住高声道:“我妹妹离魂,你师侄一样,是不是先想想办法救人,而不是算一卦了事?”
关照的态度不算友好,清静子没有生气,而是了然地看着她,说:“贫道明白居士的心情,但一切自有定数,也许我们顺其自然,不出手干预才是好事。”
关照日夜兼程来到云城守拙观只为救人,并不想听玄学机锋,“什么是定数?就像人都会死,那么生来不必好好活吗?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救人不是顺其自然?我不修道也不会算卦,但我知道,任何时候都要做自己该做的事。”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直视清静子,以一种缓慢而迫人的语气,问:“清静子道长,在你师侄危在旦夕的此刻,什么是你该做的事情?”
面对她的质问,清静子不语,不是不能回答,而是辩驳无益。
关照作为普通人,不懂梅山卜吉卦的意义,那是事情无论如何变故,最终都因势利导往好的方向发展。梅山卜又极为耗费心神,若卦相凶险,他一定立刻行动,既然是吉卦,他再做事岂不多余?
二人背景不同,认知不同,难以达成共识,说再多都是狡辩,所以清静子沉默。
“罢了,贫道就跟你下山走一趟吧。”无言对峙良久,清静子一声叹息,退让道。
关照终于松了一口气。
都说人算不如天算,因清静子的一步退让,二人命运也发生了新的变化。
话分两头,关照找清静子救人,而血玉镯引出的风波暂未平息。
唐行知不过是喝了一杯茶就晕倒,醒来发现自己被亲生父亲唐鹤年绑在一处地下室,又听父亲亲口说出杀害至亲的真相,他的认知说是天翻地覆也不为过,在内心遭受极大冲击之下,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
“怎么会没用?”唐鹤年拿着镯子喃喃自语,“不可能没用。”
方才他划破唐行知的手指,将血沾在血玉镯上,然后一心一意等着唐行知陷入昏迷后就去医院检查,看看自己体内的癌细胞是不是都死了。
但事实上,唐行知虽然神情恍恍惚惚,却明显没有昏迷。
“难道镯子是假的?”
唐鹤年对着光看,又反反复复用那双干枯的手抚摸血玉镯,像在抚摸至爱,他无数次抚摸过,对血玉镯的色泽和质感无比熟悉,经过再三鉴定,他确认是真品。
唐鹤年转身盯着唐行知,目露凶光,“你对血玉镯做了什么?为什么禁咒失效了?”
唐行知昏昏沉沉,嗫嚅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