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廷安自然遵从,将她递来的福袋咬了一口。用春卷皮包起的一个个福袋,下锅炸后外皮金黄酥脆,里面的鸡肉同香菇抱成一团,鲜美多汁有嚼劲,咬一口,唇齿留香。

    沈若笙为几人添了汤,双胞胎听见姐姐说谢,才想起来他们还没有谢她,立时讨好地拍起了马屁。

    “谢谢大嫂!”

    “大嫂做菜真好吃!”

    “怪不得大嫂嫁来以后,沈元溪吃什么都不香了!”

    “还是大哥有福,天天都有美食可吃!”

    “我以后也要娶个厨娘当媳妇儿!”

    先前还都夸得好好的,一家人其乐融融,谢廷宥这句不经大脑的话一出,气氛立时就变得不大对了。

    一直在用膳时不太会开口的嘉平肃容道:“以后此等话休要再提。”

    谢廷昭跟着说:“就是就是,你才多大,就整天把媳妇儿挂在嘴边,也不臊得慌。”

    谢廷宥撇了撇嘴:“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想到还可以订娃娃亲的,还说我呢。”

    两人互相斗着嘴,实际上是完全偏了方向,除了他俩,在场的除了下人,其他知情人都心知肚明,重点并非在于娶亲,而是厨娘二字。

    沈若笙从不觉得自己做厨娘有何不好,但嘉平这番态度,似乎是她的身份会让国公府蒙羞,还是让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她搅了搅碗里的玉米糁汤,半晌都没能喝下一口。

    谢廷安见她连眼睛都沉默下来,于桌下悄悄捏了捏她的手,随后动手用饼卷了鸡杂递与她,朝她微微笑了笑,示意她不要在意。

    沈若笙也笑了笑,当真不再去想,啊呜一口啃着饼子吃。比起其他几道味道醇和些的,这又酸又辣的奇异口感会给人无法言语的快意,是很时候做开胃前菜的。她特意略做得重口了些,用来卷饼或者配汤,都是极佳之选。

    席上回归沉寂,直到吃完了,嘉平挥退一众侍者,才款款说:“关于儿媳的身份,的确是不足与外人道,以后也不准随意出去乱说。而你们几个清楚知道的,却也不能就随意行事了。廷昭,廷宥,你们记着,不管你们大嫂是何出身,如今既然做了你们兄长的妻子,那就是你们需要尊敬的,你们想吃好吃的要点菜,那也只能是对长嫂恭谨地请求,断不能像对寻常庖厨一样对待,可记下了?”

    谢常英听了也正色点头:“就是,记住没?”

    谢廷昭和谢廷宥不是十分理解,不过也听懂了大概,忙不迭地说:“记下了记下了,不过我们没有随意指派,都是拍了好久马屁才让大嫂做呢!”

    嘉平和谢常英被这两个活宝弄得忍俊不禁,刚才的严肃气氛一扫而空。

    沈若笙看着他们,心里是颇有些震撼的,她没想到嘉平方才发话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也从没想过,还会有朝一日这样被人维护着。她自小被弃,娘亲虽然疼她,可忙于生计也时常是顾不全的,待唯一的亲人没有了,当了厨娘以后就更是再也不期待别人会对她好,全靠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地往上爬。

    沈若笙不知道的是,嘉平从前在宫中也是个不受先帝宠爱的公主,后来是因为一母所生的胞弟登基即位,才有了现在其他长公主不能比的尊荣。因为嘉平从小对于宫中见高踩低的事看得多、经历得多,也就厌得很,而谢常英也是清楚知道这一点的,是以对她于儿女的教导是非常赞成,断不能忍受府里也发生这样的事。

    谢国公府,在京中的权贵世家中的确是颇有些另类的存在,这样的人情味儿,于名利场中本该是不应存在的,可就是这样的珍贵,才叫人觉得格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