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倒是不用担心开业第一日账面就亏空啦。”沈若笙在意的点更实在一些,仰头问道,“咱们进去吧?”

    “不急。”谢廷安指了指被挂在门口的半阙对联,“既然咱们是隐秘地来巡店,当然也要按着规矩办事。”

    沈若笙知他心思,点头笑道:“那我等你想对子,你可要快点想,这样我们还能早些进去,占个好位置。”

    “好。”谢廷安笑着应了,这便沉吟思索起来。

    既是作为入门的门槛,吴东临这幅对联出得是有些难度的。有几个比较心急的,略有想法就上去一试,但都因为对得不够工整严谨被反了回来,这下惹得众人更加谨慎,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几次三番地对不成,还是有些失面子的。

    这时候,谢廷安眼睛一亮,缓缓迈步上前,对审阅者耳语了自己的答案,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猜测他到底能不能通过的时候,却见他转身,笑着一挥手,随后便有两个戴着幂笠的女子走上前,三人一并入内了。

    “竟然给对出来了?!”

    “真是厉害啊!”

    “这俊秀后生也不知是谁家子弟,看这通身气度应当出身不凡。”

    “京城这地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人物?”

    “身边还跟着俩女人,当真是人生得意啊……”

    谢廷安携了夫人和妹妹入内,尚不知身后看热闹的有着怎样的议论,只是让刘管事带着先在二楼雅间落座。他们入内之时,吴东临已经在里面坐等了。

    “你倒积极。”吴东临道,“怎么,一个东家还要跟客人抢那名头?”

    谢廷安撩了袍子入座:“那些倒是其次,只是难得遇到这样的盛事,也很想参与一二罢了……多谢你费心。”

    吴东临摆手,没有多说什么,这些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只是对于商场得意的他来说,眼前摘了幂笠,满脸写着不高兴的女子,才是叫他真正无可奈何、手足无措之处。

    天知道他那日看了那篇七夕小记之后,一颗心浮浮沉沉动摇了多久,之前那些被他忽略的许多也都重回眼前,他这才发觉自己因为总是对男女之情充满拒绝,竟是一直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两人之间早已发生变化的一切。

    吴东临自诩精明,可没想到活了二十载,却是栽到了情之一字上。他还为来得及喜悦,佳人就似乎已经开始离他远了。从前她对于他的冷言冷语不满时,会表达不满甚至回击,这次却是杳无音讯。甚至于说好要写的中秋小记,也没有写。

    吴东临待三人入座,眼见茶用了一盏,谢承玉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终于还是忍不住道:“说起来,你这难得凑热闹的,一时技痒也是有的,可有人信誓旦旦说要写出个锦绣文章,最后却食言而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谢承玉知道他是在说自己,没有理会他小心留意的目光,拉着脸说:“我知道我学问一般,遣词造句都欠火候,连书客那一关都过不了,不用你这样挖苦。”

    吴东临听她这样说,知道她是当真生气了,心里有些汗颜,但还是说:“文章好坏难以一眼定论,各花入各眼也是有的,只是一字未成,没有成文交上来,可就对不起当时说的那些话了。”

    谢承玉哼了一声:“写了也是白写,我才不费那个心思。”她说完,忽然又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没写?”

    吴东临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心虚都写在脸上了。”……他是决计不会说自己交代了下人要把她的文章直接交到自己手里,还亲自空找了好几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