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道人算命确实是属于那种不吐不快的人,但其实也清楚算出来的东西不可能句句是好话,人生有起有伏,怎么可能事事如意,尤其有些话,哪怕青松道人这么多年来偶尔也会用较为修饰的方式表达,但还是十分残酷的,所以从来都是做好挨骂乃至挨揍的准备的,不过杜长生最终没有太过失态,这倒让青松道人对杜长生更高看了一分。
想杜长生这种身份特殊,面相特殊又带着模糊的,通过卜算方式算出命数纠葛,这还是令青松道人挺有成就感的。
于是在杜长生于校场独自生闷气平复心情的时候,青松道人算是神清气爽,心满意足地回了安排给他的营帐去休息了,至于战事的问题,大贞如今是守方,不宜多动,自会有军中将帅安排。
……
冬天的齐州是比较冷的,大年三十这一天,北地齐州全境飘起了鹅毛大雪,入夜之前,落雪已经覆盖了绝大部分能落下的地方。
依着山口所建的齐林关城墙上,尹重正在巡视防务,这几天天寒,又临近新年,交战双方都有意减少活动。
尹重在城头走过,沿途不少军士都会向其行礼。
“将军!”“将军!”
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兵卒行礼问候,尹重也都对着他们一一点头,看着其中不少人冻得手和脸上通红,不由询问身旁校尉一句。
“御寒衣物可足够?”
“回将军的话,齐州入冬之后天寒地冻,御寒物资是军中首要,后方早已督办完成并运达,每一位军士都有内外御寒衣物,还有各自的蓑衣,柴炭等物也样样齐全。”
尹重点点头,看向齐林关外,不论是林野植被还是狂野平地,全都裹着一层雪白之色。
“将军,我军物资完备,尚且冻得手脚哆嗦,祖越贼子国中动荡,哪怕如今因为战事强行统合后方,但物资补给必然不足……”
尹重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了,摇摇头道。
“据探马所报,敌军如今的规模,已经号称百万,除去夸大之词和辅兵役夫等,可战之兵亦绝非少数,这么多人,在这种日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已经饱受贼兵劫掠的齐州百姓,怕是又要遭殃……”
尹重虽然如今是武将,但毕竟出身于尹家,眼界绝非普通才从军伍的年轻军人可比,更是熟知祖越国的情况,以及敌对这群军人的习惯。若大贞的军队哪怕才出训练营的新兵都是军纪严明训练有素之师的话,祖越就是一群充满狼性匪性的凶兵,十个里面可能七个是**。
祖越之军自身缺少物资,要么互争要么抢齐州百姓的,柿子挑软的捏,会是什么情况不光尹重清楚,很多明白人也清楚。
事实和尹重想的差不多,祖越国大军以三五万人的规模成营,在齐林关外的齐州范围,光扎营之地加起来就延绵三百余里,距离祖越军扎营之地稍近的齐州城镇乃至村庄都遭了大殃。
尤其是一些村镇之地,大城中还好些,毕竟祖越国如今做着开疆拓土的梦,不会太决绝,而那些村镇之类的地方就完全是待宰的羔羊了。
齐林关以北的建丘府是祖越大军其中一支主力的主要驻扎点,在大年三十的白天,军中有将军称兵士们应该过个好年,并且顺势放宽了最近的管制,不少心头火热的祖越士兵就此冲向附近的县城和村落。
今年对于齐州百姓来说时运不济,平常大家也根本不敢出门过多的采办什么东西,但今天是大年三十,鞭炮可以不买,一顿稍微过得去一点的团圆饭一定要准备,最好能找相熟的读书人写个春联什么的,还有人也希望去庙宇等地祈福,祈求着贼兵不要找来,祈求着大贞王师早日战胜贼兵。
竹罗县原本的县尉和县城大部分差役及兵丁,早就已经在祖越大军攻来的那会就死的死残的残,如今县城就是不设防的状态,秩序维持靠着县令的威望和少数残存衙役,以及百姓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