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倒是安静了,白辞心里可一点也安静不下来。从她出了齐云舟身体里后,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信息量就已经堆积到足以爆炸,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在推着往前走。
拥有她的气息……仿佛不是活人?
白辞第一时间猜测的就是她的母亲,据说冥修当时对真爱采取的是强取豪夺,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那种,但对方并不领情,假死逃脱了。
冥修何等修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假死,想必对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齐云舟的房间处在丹阳峰的正中央,因此白辞并没有费多长时间就到了鸿曦气息的所在之处。看着眼前的大殿一点一点展现出来,白辞收起心中纷乱的心思,将自己的气息尽数收敛起来。
——等眼前的事结束了,再想办法查一查吧。
她刚一靠近,就听一道慷慨激昂的声音传了出来,音量之大震的白辞的耳膜都有些发疼:“齐云舟!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辞眉头一挑,轻轻巧巧地落在一处房梁上,盘着腿托腮看着他们。
此时包括齐云舟和鸿曦在内的三个男人皆围坐成一圈,最中间蓄着络腮胡的微胖男人一拍桌子,圆脸被气的通红:“你应当以大局为重!”
齐云舟脸上早就没了以往温温柔柔的笑意,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人,不紧不慢地问道:“那照师叔的说法,什么又是大局呢?”
被他称为师叔的鸿武愤愤道:“自然是夺回秘籍,由我正派之人代为保管。你怎么会不知道那魔女白辞有多丧心病狂,她今天敢弑父,敢挖白家祖坟,明天就敢灭我修真世家,贻害天下!”
齐云舟短促的‘哈’了一声,白辞很少能从他脸上看到如此清晰的嘲讽神情,一时觉得有些新鲜。
他冷冷道:“我很小的时候,师尊和我的父亲就说过凡事要讲究证据,各位峰主既然如此笃定魔主手中有所谓的秘籍,为何不拿出证据来?”
齐云舟改口为“各位峰主”,摆明了是要和他们划清界限,左边坐着的鸿安有些挂不住脸,忙道:“行了阿舟,你四师叔说的也没错,历任魔主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丧尽天良之辈,你总不能让我们用天下人的命去赌。”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着他,齐云舟也不好太过分,抬手按了按眉心,缓和了语气道:“我与现任魔王陛下相处过一段时日,她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
鸿武怒发冲冠,一张圆脸气的仿佛更加膨胀了,活活大了一圈,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何时这么天真了!白辞会在自己脸上写着丧心病狂四个字吗,你觉得她不是她就真的不是吗!?”
齐云舟反问道:“那峰主又是何时变得如此愚昧,黎世叔死前反复强调并没有什么秘籍,后来更是以死证明清白,当时的前辈们也都去调查过,确实是一场误会,那只凶兽并没有留下什么飞升秘籍,您又为何要在二十多年后,认定了有这么个东西存在呢?”
说罢,三人的目光都闪烁了下。有没有这个什么秘籍,谁也不能确定,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是真的,不就赚了?哪怕是假的,他们也不亏,还得了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名声,看不惯白辞却又不敢上前挑衅的修士可不少。
白辞嗤笑一声,觉得这几个人的嘴脸要是能记录下来,一定很是精彩。活脱脱像是一群闻到了肉腥味的饿狗。
齐云舟冷眼看着他们,眼底过于冷漠和嘲讽的情绪看的最好面子的鸿武脸上有些挂不住,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鸿曦,你看看你教的好徒弟!”
鸿曦正捧着一杯茶发呆,闻言回过神来,勾唇笑了笑,低下头吹了吹茶叶,看着淡绿色的茶水漾出浅浅的波纹,便低头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这才抬头缓缓道:“他先是齐氏的族长,然后才是我的徒弟。私底下我们是师兄弟,你们是师叔侄,自然要客客气气的。但如今此等要事,可不是我们平时的私下小聚,阿舟自然要以最严肃的态度对你们,这才是对你们的尊重。”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蔫了,齐氏再低调,也不是他们惹得起的,要是再加上一个白辞,胜算简直低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