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每个获得学院录取通知书的学生,在未毕业之前,都必须要完成一个课题。
答案并没有任何标准,也不会影响到最后的毕业成绩,只是必须要去做而已。说是课题也不尽然,更像是一个简单的问答题,只需要写出自己的答案即可。可以是长篇大论,也可以是寥寥数语。
而陈燃知道这是真的,因为这个课题她也做过,这几乎成为了学院的一个传统。
什么才是真正的死亡——身体上的死亡还是精神上的死亡?
时至今日,尽管已经毕业多年,但陈燃还是对于自己当初的答卷记忆深刻。
她的回答是——身体上的。
不论一个人的精神世界有多么的伟大,但身体死了就死了,只要身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陈燃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即使是到现在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她又恍惚想起,死了确实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活着的时候又有什么呢?
她近乎以一种封闭的状态,将那些所有在苏燚过往生命中存在的刻骨的经历重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演化,她走过苏燚曾经走过的路,感受她那些藏在心里不曾对谁说过的感知。她想象在苏燚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独自一人待在那个阴冷潮湿的地下室,亦或是独自走过那条长到看不到尽头的楼梯。她站在阳台上的时候,会想着什么?
会想着就这样跳下去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应该是没有的。
陈燃能感觉得到,因为苏燚对那个阳台的形容,大抵都是那些看似平常但是却很美好的事物,毕竟她自己就是这样对陈燃叙述的。
但到底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她确实不能用自己的思维去判读任何一个人。更何况是苏燚这样的人。
有一句话苏霖确实说的对,苏燚确实是一个很奇特的存在。奇特到陈燃完全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完全想不明白这个人在那些无光的日子里面是怎么说服自己坚持下来的。
很简单,这件事到底对于陈燃而言,不过就是一件普通的容留卖淫的案子。但对于苏燚而言,她是亲历者,她的感知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明确去进行表述的。
所以大抵那时候她说痛,是真的痛吧。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可以成为她生命中区别于其他事物的存在,说得伟大一点,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十分狂妄的认为是自己拯救了她。”
苏茴刷拉一把拉开窗帘,“所以这就是导致你和她分手的理由,因为她肯定不是这样认为的。”
陈燃抬手挡住突然侵袭而来的阳光,支吾了一句,“没分手。”
是没分手,这个词谁也没有提过。但就是这样了,她就是走了,什么都没有带,什么都没有提,决绝至此。
苏茴回头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陈燃,就近倚靠在窗边,心想,都这样了,不分手难道还留着过年吗?但她没说,只问,“那现在呢?现在你是怎么认为的,你觉得你在她心中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