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愿意给懿贵太妃脸面是一说,其仗着皇帝生母的身份插手后宫的事则又是另一说。她不愿意把话挑明,并不代表不会挑明。
懿贵太妃瞪着皇后,惊愕之外全是伤痛,似没料到皇后会当着恪王妃和满殿宫人的面如此喝斥她,眼泪填满眼眶,双唇颤抖着,心口起伏剧烈。
早就听闻皇帝娶了位厉害的皇后,今儿总算是见识了。徐雅雯怯怯地上前,一手搀扶懿贵太妃一手帮着她顺气,不时地瞅一眼神色冷然的皇后,心里酸极了,就这么个目无尊长的东西也配母仪天下。
“皇后娘娘,臣妾这个做嫂子的今儿就拿大一回,母妃也许……”
“既然知道拿大了,那最好还是闭嘴,”李安好不喜欢自以为是的人。
被堵住话的徐雅雯,两颊烧红,牵强的笑僵在脸上。
“好……好啊,”懿贵太妃含泪怒斥:“皇后好大的威风,”眼泪滚落,像压抑着莫大的屈辱严词问道,“才杀了一个,今儿又送走一个,明儿你又要干什么?身为皇后,皇上子嗣单薄,你不想着让后宫为皇家延绵子嗣,竟要将她们赶尽杀绝,意欲何为?”
终于说到这点了,李安好也是不吐不快:“皇上龙体康健,子嗣为何单薄,懿贵太妃娘娘您不清楚吗?”
跪着的范德江都想大力为皇后娘娘鼓掌,问得好?
懿贵太妃瞠目,她在说什么?
“您装糊涂,但蒙不住旁人的眼,”李安好要治她,自是要寻摸到根,冷眼看着老妇:“您有算计过皇上心里有多痛吗?”
不……不,懿贵太妃不愿意去想,她只知皇后敢这般对她,全是皇帝纵容,可是一些画面不受控地浮现在脑中。
就这意味不明的话,才最能叫人往深里想,范德江决定今晚回去给满天神佛多上几炷香,请他们保佑皇上、皇后夫妻和睦。
一个闭嘴了,李安好还觉不够,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没得还放过一个的道理。双眼不再只盯着懿贵太妃,也分了一些目光予徐氏雅雯:“恪王妃以为自己很聪明是不是?”
徐雅雯心一紧,微屈膝:“皇后娘娘说笑了。”
李安好移步走向她们,似闲话家常一般地问道:“最近嘉灵公主怎么样?本宫瞧她已经很久没进宫请安了,是病了吗?”自个心思活,也不能把别人当傻子。
果然她全都知道,徐雅雯头次体会到什么是‘局促’,眨了眨眼睛笑着回道:“近日公主府里忙,嘉灵也很久没去恪王府了。臣妾这又怀着身孕,不便到处走动,皇后娘娘若是惦记她,可着宫人传她进宫说说话。”
“倒也不是惦记,”李安好莞尔:“就是有些可怜嘉灵公主,”眼看着徐氏快笑不出来了,也没打算就此罢了,“对了,皇上赐给恪王的那几个歌姬舞伶还乖顺吗?”
乖顺,当然乖顺。昨夜王爷宿在西苑里,一夜要了四次水,可见有多欢喜。徐雅雯面上终于没了笑了,温柔乡英雄冢。
无论懿贵太妃有多不愿,李安好还是在那嫣红的折子上盖了凤印。
范德江端着东西准备离开时,也多了一句嘴:“太妃娘娘,您就安心吧。皇上让奴才送折子来坤宁宫,真不是要皇后娘娘拦着德妃。德妃看破红尘,一心大道。皇上也替她高兴,望她早日修得大道,踏空升仙。”
未到午时,圣旨下,顿时惊得各宫妃嫔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