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暗了,各家各户都在准备晚饭,时不时能听到菜下锅的滋啦声,唐舫跟在江燃身后,想起崔煦临走前那个挤眉弄眼的暧昧神情,不觉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朵。
江燃自顾自朝前走着,这时唐舫才发现这路越走越深,错落交织的逼仄弄堂,像坐落在这个城市的一座迷宫。
江燃在一栋五层高的单元楼前停下时,他回头看了一眼一直在偷偷记路的唐舫。
小姑娘站在灯下,眼梢带红,嘴角也破了。
算了,毕竟是因为自己才被打的。
江燃抬步进了楼,唐舫跟在身后,两人一路上了天台。
江燃关上天台的门,顺手拉开了灯,一盏昏黄的白炽灯点亮天台的模糊夜色。
天台视野不算好,一扇扇亮着灯的窗户,骑着单车回家的孩子急匆匆把车锁好跑进门洞,零零散散并肩散步的老人。
路灯笼罩下的弄堂,还能看到远处沉淀在天际一抹还未消散的靛蓝,这样的夜色让唐舫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有镜子吗?”江燃开口打断唐舫的沉思。
“有。”唐舫虽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还是掏出了包里的镜子。
“那你自己擦药。”江燃把浸了碘伏的棉签递过去。
唐舫接过棉签,拿着镜子对着黯淡的光线上药,可能怕疼,棉签刚一碰到伤口手就马上撤了回来,江燃并不想帮她,只是有耐心地把浸了碘伏的棉签递给她。
“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镜子,这里我不好处理。”唐舫指了指头发下的额角,江燃才发现她的额角肿了好大一块,莫珺真是下死手了。
“我来吧。”江燃放下手里的东西拿着棉签微微靠近。
少年靠近时,唐舫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洗涤剂的香味,她撩开头发的手微颤,连呼吸都变缓了。额角传来冰凉的触感,有微微的刺疼,从皮肤表层一直蔓延到胸口,她另只手不自觉抓紧了衣角。
“好了。”江燃把棉签扔进袋子里,“回去还不消肿那冰敷一下吧。”
“谢谢。”唐舫低声道谢,藏在头发里的耳朵已经一片红。
“莫珺的事我会跟她说清楚的,这次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江燃想了想,虽然这种毫无根据的事很离谱,但还是觉得自己应该道个歉。
“没关系,我之前就解释过了,但他们不信。”
江燃“嗯”了一声,顿了几秒问:“这谣言谁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