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东树挨的很近,他的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徐溪的眉心,手指轻轻的撩起被炙伤的刘海,细细打量光洁的额头:“焦了一缕头发。”他的目光在肤白如雪的额头停了一瞬:“我不知道他会突然出手。”像是解释又像是低声呢喃,沉沉的嗓音,透着秋瑟冷感。

    徐溪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半步,稍稍拉开了点距离,语气淡淡的说:“只要他敢来我院里,我就一定要让他品尝落汤鸡的滋味。”他看向院中其余几人:“抱歉,今日心情欠佳,只得下次再聚。”

    “落汤鸡是什么?”时凌略有疑惑:“他这般对你,你还想着请他品尝美味?想要教训他一下,我可以帮你,换一顿美味如何?”

    东树不高兴的说:“要教训也是我来,哪轮得到你,总得有个前来后到。”接着,挺正儿百经的说了句:“我帮你教训他,美不美味的无所谓,主要是为朋友出头我乐意。”

    徐溪略略低头,借手腕挡住了东树过于认真的眼神,手指轻捻被高温炙伤的刘海,柔软的发丝触感粗糙。发丝在指腹来回捻搓,脸上神色不明,但态度很坚定:“我自己来。落汤鸡不是什么好菜,下回请你们吃叫花鸡。”

    “行。我静候佳音。”时凌说罢,大步朝着院门走去。

    东树扔给徐溪一枚符:“有事给我传音,随叫随到。”摆摆手也走了。

    “溪小友我也先告辞了,下回再聚。”

    无一例外,三人都很老实的从院门走出后再使用法器或灵诀离开。

    徐溪看在眼里,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角,清澈的眼眸因过于沉静的情绪显得黑而透亮,像极了山间幽幽寒潭。

    大佬们都走了很久,石桌上的三个小家伙才敢有点儿小动静。

    “阿溪哥哥,你没事吧?”小六的声音透着担忧。

    小五一开口话里就透了哭腔:“阿溪哥哥,阿溪哥哥,你没事吧?”

    它哭哭唧唧的落在徐溪的肩膀上:“坏人!太坏了!”

    “就是就是,阿溪哥哥这么好请他们品尝好吃的,竟然还打阿溪哥哥,太坏了!”麻点盘旋在徐溪的额前,小豆眼盯着弯成小卷的刘海,很是气愤不平:“阿溪哥哥的头发变丑了,我不喜欢那个笑无上仙,特别不喜欢他,我以后再也不去见羽鸣了!”翅膀扑棱的特别用力,像是在发泄着满腔怒火,显得无力又可怜。

    徐溪看着却觉得特别可爱,笑着摸摸麻点的小脑袋:“这跟羽鸣有什么关系?以后再也不去见羽鸣,你忍得住?”他的笑容在阳光下像是能发光,再仔细看,原来是眼里有光,温柔的像是迎面吹来的微风:“麻点话不能随便说,容易埋下祸根,将来的某一天可能会变成心魔,阻碍你成就无上大道。”

    然后,他捡起落在肩膀上的小五,弯腰将窝在石桌上的小六一并捡起,低头看着手心里的两颗小蘑菇,摸摸它们柔软的蘑菇头:“我没事,几根头发而已。”点了点小五胖胖的肉脸:“别哭啦。”

    手心里有了两颗小蘑菇,明显有点挤,麻点想了想落到了徐溪的手腕上:“阿溪哥哥,我没明白,就是想说的话也不能说吗?我心里已经在想了,说不说有什么区别?还是会成为心魔的吧?可是,为什么会成为心魔?”

    “我知道。”小六高声说:“因为羽鸣于你有救命恩情,你俩之间有着很深的因果。阿溪哥哥是不是这样?”

    徐溪点点头:“嗯,小六说得对。”

    麻点愣了下,过了会,它讷讷的问:“他会喜欢我吗?”紧接着,迅速摇摇头:“他不会,他都很少跟我说话,我之前总想着见他,哪怕只是见他一面都会很开心,自从他救过我后,我又害怕见他,不是不想见他。阿溪哥哥那天我在心里一直喊你,喊的是阿溪哥哥,我没有想到,羽鸣会来的那么快,阿溪哥哥我觉得我已经有心魔了……”说着说着,它像是快要哭出来似的:“他来的那么快,我一直以为他讨厌我,眼里没有我,只要能见他一面我就可以很开心。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更贪心的奢望,又觉得不可能。我不出现在他眼里,他就看不见我,哪怕我就在旁边。”

    “阿溪哥哥,我太不知足了,真的好讨厌。”麻点用翅膀抱住自己的小脑袋:“他出现在院里的时候,我好高兴,想跟他说话,感谢他救了我,他的目光在院里淡淡的扫了一眼,最后落在了你身上,我就站在院里,他像是没有看到我。我不想见他,不是因为笑无上仙不好,也不是因为他不好,是我自己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