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敏敏忙活了一早上,差点被小屁孩气晕不说,手还冻得通红通红的,半晌都没知觉。回屋泡了温水,手心又痒又痛,婢女在一旁心疼数落着,着急忙慌地给她上冻疮膏。
几日后各府拜年,白敏敏见着明檀,说起堆雪狮一事,谁想不等她诉苦,明檀就兴冲冲说起自个儿与夫君堆的雪狮可爱又威武,还说堆雪狮可好玩了,改明儿下雪她俩再一道堆一次。
白敏敏有些犹疑地问道:“你手不冷?”
“为什么会冷?”
白敏敏就奇了怪了,细问之下才知,喔,她所谓的堆雪狮,就是夫君给她堆得七七八八了,自个儿拿树枝在上面胡乱划拉两下,马上抱住暖手炉,就算是两人一道堆的了。
很好,有夫君了不起。不知怎的,她婚事坎坷近两年,头回有了股恨嫁的冲动。
后头的事儿暂且不提,除夕当下,堆完雪狮,明檀拉着江绪一道,给府中的下人们分发了三个月月例的赏银,还感激鼓舞了番,下人们心中皆是欢欣感慨。
其实从前王府也未薄待他们,可府中惯常冷清肃穆,年节里总是少了些人气,如今有了王妃,这节是节年是年的,都有原本该有的模样。
明檀并不知道,这是江绪成年开府之后,头回在自己府
中过年。
从前有时在边地,有时在宫中。
在边地还好,虽条件艰苦,但军中伙夫也会做上一顿丰盛好食,并着堆起的篝火烤羊,大家围坐一团,很是热闹。在宫中却没什么意思,他一个人,连盛大的烟花落在眼里,也是冷冷清清,无甚好看。
其实从定北王府朝南的方位,也能看到禁宫中盛放的烟火,只不过今夜定北王府,似乎无人特意观这一瞬绚烂。
启安堂内,明檀与下头的婢女们笑闹成一团,追着赶着放烟花爆竹。
庭院里头架着火,厨子腌好的烤羊放在上头来回翻面,油花儿偶尔在火中迸溅,外皮金黄油亮,滋滋冒着响。
旁边挪了张桌椅出来,高汤煮出的锅子泛着奶白色,嘟嘟往外冒着泡,旁边有各色薄切的牛羊肉,水灵的鲜蔬,佐着厨子调出的各味蘸料,鲜美自不需提。
江绪坐在桌边自斟自饮,目光始终追随着那道披着火狐斗篷的娇小身影。
婢女们原本是怕他怕得不行半点不敢放肆的,可今夜殿下似乎格外好说话,一时忘了尊卑与王妃笑闹,他也没有要动怒追究的迹象。
不过有王爷在这儿,婢女们和明檀笑闹自然也知讲究分寸,没一会儿,明檀累了,坐下缓歇,她们便也知趣地福礼退下了。
明檀额上都冒出了细密汗珠,就着江绪斟好的果酒抿了口,满足得笑眯了眼。
见四下无人,她也确认屋中绝对没有密室,于是借着还未消散的兴奋劲儿,起身挪坐到了江绪身上。
“夫君,今日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除夕了。”她认真看着他,“和夫君在一起过除夕,好像有一种家的感觉,总之,我特别特别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