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13
车轮碾碎橘红色夕阳，停在院中。
时间尚不到六点，施工队仍在叮叮当当地干活。
林希眸跨过一地狼藉的施工现场，碰见一个穿蓝色工装的泥瓦匠用木棍搅着一滩水泥。
电影里的画面好似水泥中央画着的旋涡，再度浮现。
小女孩死了，被溺在水泥里，粘稠的灰色泥浆里混着暗红色的血。
一个泥点儿飞溅过来，林希眸像是沾上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得赶忙甩甩脚。
陆彦青拿了车钥匙走过来，唤她：“希希。”
“小陆叔叔，”她抬起一双惊惶的眼睛，“脚脏了。”
他垂眸瞥过去，她白皙的脚背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没脏。”他说。
“脏了，真的脏了。”她跺了跺脚，急道，“刚刚水泥飞过来了。”
于是陆彦青蹲下身，拇指轻轻蹭过她光裸的脚背，说：“擦掉了。”
她低头一瞧，好像是干净了。
陆彦青的食指轻轻摩擦着拇指指腹，温暖而滑腻。
是方才残存的触感。
待他抬头时，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那扇门里了。
林希眸回到卧室，第一时间去了浴室。她浑身黏腻，很不舒服。
脱了衣服之后，她站在花洒下，任由温水裹挟着气泡，漫上脚背。
那个不存在的水泥污点好像是在她的心里打了一个烙印，迫使她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脚背。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小时候看过的一个童话《蓝胡子》。
蓝胡子的妻子在秘密房间里发现了他杀害六任前妻的事实，吓了一跳，钥匙掉到地上，沾染了血迹。她拼命拼命地洗那把钥匙，可血迹就是怎么也洗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