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没死……!”他颤声道,急抽了两口气,像破碎的笑声,又像幼犬的呜咽。
特战小队穿过科研大厦,门外阳光苍白而荒芜,他的老师陈清泓站在一片废墟里,穿件崭新的白衬衫,身姿挺拔如修竹,像梦境的一个投影。
他似乎正要进门,看到一行人,有些惊讶,但也只是眨了下眼,随即微笑着轻轻道:“是小辉啊,好久不见了。”
聂辉二话不说,向他狂奔而去。没跑几步,被队友拦腰抱住,急吼道:“别过去!他不对劲!”
他听不进去,只知有人阻拦自己,是队员,不能下死手,于是反手抱摔,再几步前冲,更多队员扑上来,人叠人,令他动弹不得。
混乱的视野中,防护盾被快速竖起,机枪架设就位,副队长全鹏大吼,“不许靠近!”
陈清泓站在原地,歪了歪脑袋,表情无辜,“明明是小辉找我……”
仿佛呼应他的话,人堆下的聂辉咬牙道:“起开——!”随着暴喝,压制他的四位队友被一股脑弹开,他一跃而起,没有继续前冲,死死盯住对面的故人,“既然没死,怎么不回基地!”
陈清泓只是微笑。
每当有学生问了很蠢的问题,他就是那么笑的,有点无奈,又有点被逗乐了。
沉默对峙中,三月末的春风穿过残垣断壁,卷起尘灰。
为防丧尸病毒Lota扩散,当局曾使用核弹将整个S城变作焚尸炉,事后又喷洒了“杀虫剂”。然而不过两年光景,隔离区草木再度勃发,空气中弥漫着微微花香。
聂辉满眼血丝,气息急促,“他已经死了。”
其实道理他都明白,陈清泓只是个瘦弱的生物学家,掉进丧尸潮里,哪还有命。
陈清泓叹了声气,“本来不想惹你伤心的……”
“把——他——还——给——我!!!”
聂辉手中短刀疾闪,迅如猛虎,纵身跃过人墙。
杀死丧尸的唯一办法是摧毁它的脑部,阻断四肢运动。一枪爆头当然更省事,但像陈清泓这样保留智力的变异种,大脑具有高度研究价值。
所以他要割了它的头。
陈清泓竖起食指,慢吞吞摇了摇,像制止一只过于热情的宠物。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袖口轻飘飘滑落,露出白骨森森的小臂,纤细如指挥棒,下一秒,白色菌丝涌上来,撑起中空的毛细血管,再填充肌肉的形态。
“你们的防护等级不够吧。”他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