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赏典青丝未绾,散在腰际,越发显得身段风流,气度苒弱。
往常,他跪在地上,妻主早就心疼地把他扶起,轻怜重惜,百依百顺。
这一遭,不知什么缘故,妻主冷冰冰靠在那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看他如看蝼蚁。
半晌,粲妍方开口,惜字如金:“何罪?”
虽说江公子也是美人,但粲妍心中无一丝怜惜。上一世,她家财万贯,当然随时都有狂蜂浪蝶想要扑上来,当“沈先生”。
他们甚至会为了粲妍争风吃醋,各种耍小心思,你来我往,绵里藏针。
粲妍觉得,这些男的,纯粹是太闲。
此时,在粲妍眼中,江赏典与那些狂蜂浪蝶无异,甚至比他们更狠毒。
江赏典柔弱地坐在地毯上,不可置信地抬眸:“妻主……”
粲妍洒脱地转身,坐在红木玫瑰椅上,手握茶水,好整以暇:“先别妻主妻主地唤我,你且说,要请什么罪?”
不归海是沈昧娘的亲近之人,江赏典亦是,而且,江赏典和沈昧娘在一起的时辰更长些。他自然也看出了,她的怪异之处。
沈昧娘是不会有这样的神态言语的。
江赏典颤声道:“妻主信任我,才让我主持中馈。我办事不利,竟让那雪族小郎君寻到空子,给妻主……”
粲妍美眸忽瞥,握着那茶水,要往矮桌上搁。
江赏典膝行几步,抱住粲妍小腿,泫然欲泣:“妻主身子可好?这几日,我担忧得食不下咽,可又不知何处得罪了妻主,妻主一直不肯见我……”
瓷盏重重落在桌案上,发出一声脆响。
粲妍声有森然之意:“你有这番好心机、好算计、好谋划,我岂敢见你?”
江赏典的眼泪落下来,显得梨花带雨:“妻主何必如此?有何处不满,还请妻主明示。”
粲妍的指尖划着溅出的茶水,漫不经心写了个“海”字。
江赏典眼泪如珠:“妻主……”
粲妍以指尖将那“海”字拭乱,冷漠道:“在燕春醅酒中下药的人,是你。你想毒死不归海,阴差阳错,那杯酒被我喝了。授意典狱司折磨不归海的,也是你。你非要将他折磨死了才肯罢休,是不是?”
闻言,江赏典心弦陡然紧促起来,怎么会?妻主怎么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