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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八旅顺攻防8

    大凌河一战让杨梦龙名扬天下,更成了后金切齿痛恨的头号苦主————要不是他横插一杠子,后金八旗就能将天雄军和关宁军精锐全部埋葬在大凌河畔,取得这场战役的完胜了!结果这小子在他们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冒了出来,铁骑踏破两白旗的军阵,一枪刺死了皇太极的战马,导致皇太极坠马受伤,后金功败垂成,非但没能歼灭天雄军和关宁军,反倒赔上了几千将士的性命,自辽事以来,数这一仗打得惨烈了。这么多后金将士都因他而死,后金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那些混在王之武的家丁中间的后金白甲兵发出让人毛骨耸然的嗥叫,挥舞重剑大斧恶狠狠的扑了上来,恨不得将他砍成碎片!

    复仇心切的白甲兵似乎忘记了,杨梦龙不仅仗打得好,战场厮杀的本事也不差。他横刀一圈,当的一声,硬碰硬地架开一把劈向他的重剑,侧身疾进,一刀捅向这名白甲兵的小腹。又有两名白甲兵一左一右的抢出,各自抡起大斧铁锤,照着杨梦龙劈砸过来,所用的招数毫无花巧,但极其致命。红娘子一扬手,一把飞刀照着使铁锤的白甲兵咽喉疾射过去,本人化作一道绯红的影子,双刀快如闪电,左刀撩向使短柄大斧的白甲兵的手腕,右刀藏锋露刃,隐而不发。使短柄大斧的白甲兵赶紧把大斧缩了回去,饶是如此,还是手腕一凉,被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接着胸口一震,结结实实的挨了红娘子一脚,力透两层铁甲,将他踢得倒退好几步,险些闭过气去,心中骇然:“这娘们好大的力气!”

    使铁锤的那位已经拨开了射向他咽喉的飞刀,而杨梦龙却与那位使重剑的仁兄对了好几刀离他有好几步远了。他正要再度扑向杨梦龙,红娘子的右刀化作一道电光照着他的颈脖卷了过来,还夹杂着两把飞刀,一下子将他逼得手忙脚乱。红娘子一介女流,能带领一群马贼冲州撞府,甚至追得李岩这等文武双全的人物连滚带爬,没有一身精湛的武艺哪里办得到?一个人力敌两名白甲兵居然丝毫不落下风,着实让人佩服。

    三个白甲兵分别让杨梦龙和红娘子给拦了下来,扎吉冲翁和石天保这些亲兵只好去找王之武的晦气了。扎吉冲翁和石天保都没有拔刀,而是赤手空拳的冲向王之武。两名王之武的家丁扑了过来,长刀挽起一幢刀光兜头罩落,扎吉冲翁稍稍往旁边一让,轻描淡写的避过这一刀,双手五指箕张探出,一下子扣住了那名家丁的手腕,那名家丁痛呼一声,半边身体都麻木了。扎吉冲翁另一只手扣住这名家丁的后颈,大喝一声,双手一送,这名家丁腾空而起,飞出好几米远,一头撞在墙壁上,登时脑浆迸裂。几乎同时,石天保避开劈来的长刀,一记鹰爪贴着刀背抓出,扣住了那名家丁的咽喉,力透指尖用力一捏,鲜血从指缝间喷溅而出,那名家丁的颈部软骨、大动脉和气管都让他生生捏烂了,当场丧命。一名使长枪的家丁挺枪朝石天保刺来,看到同伴的咽喉竟被这个不起眼的黑小伙用手撕裂开来,不禁胆寒,这一枪也失了准头。石天保侧身记过枪尖,揉身疾进,砰的一掌打在这名家丁胸口,将这个倒霉蛋的胸骨打塌了半边,鲜血从口鼻间狂喷而出,眼看就活不成了。而扎吉冲翁也不甘落后,一肘打在一名使朴刀的家丁的太阳穴,骨骼断裂之声清晰可闻,那家伙哼都没哼一声便仆倒在地,七窍流血,出气的多进气的少了。石天保所习练的苗拳和扎吉冲翁所习练的昂拳都是这些生活在穷山恶水之间的蛮族在战争中,在与猛兽的搏杀里摸索出来的,历经千年磨练,早已自成一体,这不是什么以强身健体和装逼为目的的花架子,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要人命的格杀技巧,而这两位又是少见的习武天才,年纪轻轻便已深得这两种拳术的精髓,现在大开杀戒,那帮家丁自然招架不住,接连被他们赤手空拳撂倒了七八个。其他亲兵没有这么厉害的格杀技巧,但是论战场厮杀的经验,则远在这两个蛮族小子之上,他们三人一组,相互配合,刀刀都是往要害招呼,一刀挥出,生死立判,那些家丁虽然凶悍,但要跟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亲兵相比还差得远,一个接一个的被他们当成谷把子一样砍翻,没被砍翻的也骇然后退!

    “去死吧!”

    甬道里传来杨梦龙的怒吼,他的手臂上多了一道伤口,又深又长,皮肉翻卷,血流如注,但这个疯狗般好斗的家伙不退反进,趁着那名白甲兵没来得及变招之机狠命一刀劈落,唰的一下将那名白甲兵持刀的右手齐肩斩断!那名白甲兵失声惨叫,但也仅仅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杨梦龙的横刀便刺穿他的铠甲,从肋骨缝间刺入心肺要害,再一绞,当场要了他的命。总算是放倒了对手,杨梦龙看都不看血流如注的伤口一眼,瞅着花蝴蝶般在两名白甲兵的铁锤大斧间翻飞的红娘子,微微喘息着问:“要不要帮忙?”

    红娘子也微微喘息着,说:“小屁孩,照顾好你自己吧!”说话间,短柄大斧已经挟着狂风横扫而至,红娘子整个人缩成一团肉球,堪堪避过大斧,双刀舞成一团光球从那名白甲兵胯下滚过,杨梦龙“哎哟”一声,下意识的捂住裆部,看着都觉得疼啊……不出他所料,那名白甲兵胯间鲜血标溅,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号,扔掉大斧捂着蛋蛋都出来了的要害倒在地上直抽搐,声不似人。使铁锤的白甲兵眼看同伴这般惨状,也是浑身一阵恶寒,稍一分心,飞刀、匕首、袖箭、铁蒺藜……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暗器劈头盖脸的打过来,他先是双眼各中了一把飞刀,接着一把匕首刺入额头,然后好几枚铁蒺藜钉在脸上,都打得没人样了。这位仁兄摇晃了几下,铁锤脱手落地,发出一声大响,接着,慢慢倒下去,像是一棵被砍倒的大树。

    杨梦龙走到那位被阉了之后痛得昏迷过去的白甲兵面前,语重心长的说:“兄逮,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下辈子要牢牢记住,千万别惹女人!”一刀刺入这名白甲兵的心脏,送他去见萨满大神了,至于萨满大神会不会收留一个太监就不得而知啦,他只包死,不包埋!

    刚干掉这个,轰的一下,好几百人一窝蜂的涌了进来,吓得他和他那帮亲兵赶紧两边闪开,否则铁定是会被活生生踩死的。这些都是尚可义的部下,他们被堵在城外,遭到镶红旗精锐的疯狂攻击,死伤惨重,早就撑不住了,现在杨梦龙率亲兵大发神威,杀垮了王之武的亲兵,替他们杀出了一条血路,他们当即不管不顾的涌了进来,好几名王之武的家丁被他们撞倒,然后一双双大脚从他们身上踏过,直踩得他们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些士兵神色惊恐,尖叫着:“建奴冲进来了!建奴冲进来了!”相互拥挤着,只想夺路而逃,不断有人被挤倒,然后被活活踩死,杨梦龙极力站得高一点,依稀可见身穿镶红盔甲的后金武士已经紧随其后闯进来了,那些挡在他们前面的人,也不管是明军士兵还是王之武的家丁,都被他们一刀一个,一枪两个,一层层的劈翻,城门甬道处尸体叠起了好几层,鲜血直浸到脚踝。明军士兵已经胆寒,不管不顾的逃跑,大空争相夺路而逃的结果就是谁也跑不掉,只能挤在那里让人家。

    红娘子一脚蹬过去,踹翻了好几个挤向她的明军士兵,嘴角带着冷笑,神情颇为不屑的看着明军狼狈逃窜,嘲弄的说:“我还以为官兵有点长进了呢,原来还是这个鸟样!小屁孩,怎么办?还打不打?”

    杨梦龙咬牙说:“当然要打!如果不挡住这帮建奴,让他们冲进城里,旅顺就算完了!”

    红娘子一脸厌恶的将一名浑身是血朝她撞来的明军士兵推开,叫:“还怎么打!都乱成这样了,还怎么打!为这帮废物拼命,值得吗?”

    杨梦龙说:“如果我们不拼命,那我们也是废物!”

    刷!

    距离杨梦龙仅两米远处,一道剑光闪过,两名明军士兵的头颅离开了身体,带起一腔血雨,淋了杨梦龙一身————后金甲士血肉铺路,已经杀到他的面前来了。杨梦龙放声怒吼:“你们这帮懦夫,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这是你们在辽东最后一个据点了,你们还能逃到哪里去!?逃吧,逃吧,就算你们能够全部逃出去并且活着离开旅顺,也不会再有人拿正眼看你们一眼,因为你们连转过身去面对敌人的勇气都没有!你们已经把一个汉人的骨气,一名军人的血性给丢了!你们把一个男人最为宝贵的东西都丢光了!”

    在惨叫声、咒骂声和哭喊声混合而成的狂乱洪流中,年轻得还带着一丝稚嫩的吼声震天动地的响起,压倒了一切声音,令逃窜的明军士兵浑身一震,迟疑的转过身去。只见血光四溅中,一个并不魁梧的身影势如疯虎,义无反顾地扑向潮水般涌入城门的后金甲士,横刀掷出,当场将一名后金甲士捅了个透心凉,接着,金光脱匣而出,天子之剑出鞘,剑花乱闪,又一连刺倒了两个。一小队浑身浴血的士兵从地上捡起被明军士兵随手遗弃的长枪,排成两排,组成一道单薄的防线,照着涌进来的后金士兵猛刺过去!枪芒闪过,十来名冲杀得最凶的后金甲士凶神恶煞的身形瞬间定格,眼球凸出死死瞪着眼前的对手,张大嘴巴,一脸不敢置信。长枪拔出,鲜血喷溅,十几个人就这样倒了下去。后金甲士的长矛也狠狠的捅了过来,一下子将这些黑盔黑甲的亲兵给捅倒了好几个!这些亲兵对倒地的战友看也不看,只管将手中长枪又快又狠的照着后金甲士狠刺过去,双方在这方寸之地长矛乱捅,对拼着人命,几轮对刺下来,各自死伤不少!

    逃窜的明军完全看呆了。“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战”的威名像噩梦一样萦绕着他们,自辽事以来一场场惨败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们,让他们几乎丧失了跟后金面对面地厮杀的勇气,即便他们的装备已经比以往精良得多了,这种心理也无法转变过来。远距离对射的话他们还有一点坚持的勇气,但是一旦短兵相接,他们很快就该崩溃了。可是现在,一支只有二十来人的小部队却挡在了蜂拥而入的后金甲士前面,与他们长矛对捅,寸步不让,那种勇气和血性让他们为之震撼!

    这群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