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恢复意识的是宫行洲。
他第一个反应是紧了紧手臂,确认怀里人还在,才松下一口气,打量起周遭来。
眼前有着无边无际的黑。
剑域覆盖范围内,除了小班鸠绵长的呼吸声,宫行洲感受不到任何其他活物存在,抬手弹指,四条千载的光带以他为俩中心,向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缓缓绵延而出。
从天上往下看,银色光带无限延长,却没法照亮这片地带,光像是被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吞噬了,越远的地方越微弱,最后归于沉寂。
与寻常熄灯后的漆黑不同,除了伸手不见五指,此地还有空前的空\虚和寂寞扑面而来,阴冷寒气环绕,汲取着身体里的暖意。
耳旁明明静得可怕,却又好似有着一句话,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混沌之地,无依无靠,孤身一人才是常态”
“自个儿常态去,别打扰我们。”宫行洲在心中骂了回去,他盘腿坐在地上,呼出一口白气,将眼睫上的冰渣子眨落,调出千载剑气,等身上暖和后,便将班鸠进一步往怀里带了带,脱下外袍盖在后者身上。
“就算是勿入了……”
“闭嘴。”宫行洲低声喝道,“吵醒了算你的!”
“……”
也不知过了多久,宫行洲的半边胳膊都被压麻了,才感受到怀中人有小幅度地挣动,呼吸声慢慢加剧,想必是要醒了。
宫行洲连忙收回一直盯着班鸠的视线,侧过头去虚咳一声,找回正常的嗓音,扶着班鸠坐起来:“慢点,几个时辰没盯着就把自己弄出这么多伤,不给个解释下月就不给你零花钱了,伤药给我。”
“把伤药给师兄。”见对方久不反应,宫行洲软着声音又说了一遍,“虽然禁修可以自行疗伤,但治标不治本,药还是要上的,不然发炎了会更疼,是不是?”
不料班鸠答非所问,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宫行洲:“啊?”
这不怪班鸠,他的听觉恢复得实在太慢,前面那几句话,只能看见大师兄的嘴唇在动,一个字眼都没捕捉到。
等等,嘴唇……
刚才是不是……
余韵未散,兰花香的温柔和血腥的强势一起透过来,蔓延在口腔。班鸠脑袋里一片混沌,“砰”地炸开了,往日里的条缕清晰和严谨镇定齐齐离家出走,扔他一人在原地左支右绌,还要一睁眼就面对大师兄。
这里有地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