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条一人侧身才能进入的巷子,巷子两旁,长满了翠绿色的爬山虎,因为经年无人打理,爬山虎已经从墙上肆意去了地面,人踩上去,需得万分谨慎小心,否则便会被这些家伙给绊住脚踝,脚底一滑,摔个面朝天。
那是一座藏在京城深处的小宅院,篱笆作墙,竹编为栅,有似于无的朽木木门挂在门框上。
风一吹,门就“咔吱咔吱”地前后摇摆,闹鬼似的。
宫行洲打量了一下四周,抬手捂住鼻子——此处还聚集着各式各样的臭味,野狗野猫的大小便,菜馆倾倒的剩饭剩菜酝酿发酵,以及水沟里的水臭。
宫行洲怀疑自己已经离开了京城,去了某个不知名的荒山野岭。
“先进院子吧。”鲁达挠挠脑袋,憨厚地笑说,“我在院子里有设屏障,味道会好很多,没办法,京城的地太金贵了,别说买宅子,就连长期住客栈都不行。之前我卷着被子在桥底下睡了好几个月,才总算通关系,找到了这座一月只要十个铜板的地方……确实臭了些,但总归有办法的。”
如果说之前的鲁达只是一副憨态可掬模样,唯一的长处是消息灵通,几乎是问什么就能答什么,十个问题九个应,为了报上宫行洲这条大腿,整天“老大老大”地特别嘴甜,顺带着班鸠都被冠上了“老大的小师弟”称号。
那么,直到他说出这一席话,鲁达这个人的形象才彻底的鲜明了起来。
潘安生自视清高,看不起凡人,想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比武给凡人看,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姜年狐媚妖术颇多,一双凤眼里□□又藏谋,总是出其不意地搅乱人心神,叫人摸不着头脑。
杜钱人怂嘴贱,打敌人不行,坑朋友倒是一招一个准。
唯独鲁达,他虽然样样都不出彩,却似乎样样都得人心。
其实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有修士莫名猝死,侍卫害怕是有人从中作祟,立马将所有人从皇城中遣散,保护皇帝,比武被迫中断,何时再重新开始,在何地重新开始,都要等通知。
踏出皇城的第一步,鲁达拉住宫行洲,说道:“老大,你和你的小师弟跟我去个地方吧,有个人我想带你们见一见。”
他说这句话时,神态颇有些紧张,好似一个在主动承认错误的熊孩子。
于是,才有了宫行洲等人来到这座小宅院中。
班鸠的目光扫过院子的每一个角落,除了一些屏障意外,此地并无陷阱一类具有攻击性的暗术,院子里虽然荒凉,东西也不多,但打扫得十分干净,看得出来此地主人在想方设法地让院子住着更舒服些。
走进屋子,里面更是空得可怕,一张草席放在正中央,上面躺着一位年轻男子,他面色很平静,脸颊还有些红润,像是睡着了一般,可……
班鸠和宫行洲对视一眼,在心中有了答案。
他已经死了。
鲁达翻箱倒柜,也只找到了一根凳子,他颇为尴尬地用衣袖擦了擦,转身看向对面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