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这样做,除了云南的生物多样性可以提供良好的实验环境以外,也是因为甚少有人涉足那样的禁地。
我苦笑道:“这年头,真是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我们去这几个地方的时候,又是海龙王、又是吸血毯、大乌龟,九死一生。你们那时候就没遇到麻烦?”
“当然有了,但这些东西,也是苏灵杰一直要寻找的。”
“为什么,这不是找死吗?”我是护林员,玩惯了枪;老吴是猎户,对付猛兽颇有心得;初一的身手更不必说。就连我们都几次死里逃生,我无法想象一群科学家是怎样面对那样的凶兽的。
吴显彰说道:“这项实验,在我参与之前,迟迟得不到进展。那些人跟疯了一样,有的人甚至要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唉,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当时报纸上批判我们这些人:一无政治头脑,二无工农感情,三无实际本领。我们最起码要拿出一样来吧?所以只有在这项实验上取得突破,我们才能翻身啊,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我忽然有了个疑问:“科学实验我不懂,但是我知道,这是要花费大量的资金和经历的。你们每次都选择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资金来源靠什么解决?”
吴显彰说道:“嘿嘿,这就得感谢咱们的一位同胞了。这人是个大老板,太有钱了。但是有钱人都有个通病——怕死。他听说了九号科研项目之后,给我们投了不少的钱。呵呵,我倒不知道该说他爱国,还是自私了。”
大老板?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吴显彰所描述的这个人就在我身边,但是我又想不到是谁。也许是我这两天想得太多,脑筋都转不动了。
“别看有资金注入,但前人穷尽几千年都没有研究出所以然来,我们这短短十几二十年怎么可能有收获呢?慢慢的,大家也就没了耐心了。到后来,研究出来了几批药,就匆忙抓了一些附近的动物做实验,进展不大。”
吴显彰又弹了一下烟灰,目光迷离地说道:“没过多久,忘了是谁了,发现了一个问题。说这种药物与人体结合的效果最佳,动物是不能用的。听到这话,快被逼疯了的几个科学家也不管其他的了,拿过来就在自己的身上用。到最后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
大家围成了一圈,望着失败的成果,有人留下了悔恨的泪水,有的人情绪崩溃地跪地嚎啕,而有的人神色呆滞,已经失去了任何的情绪,变得麻木了。
作为九号科研项目的负责人,苏灵杰站出来给大家提振士气:“你们这是干什么?虽然我们牺牲了几位同志,但是他们死得光荣!这药用在他们身上,总比用在香港那人的身上要好吧?大家都别哭,下一个,就用我的儿子做实验!”
我心里一震,终于要说到我了。但同时我却存有更大的疑惑,我问道:“不对……这事不对呀,你说的这个时间节点,我是在大兴安岭的,那时候不管是我爹还是我妈,都已经死了。妈的,你他妈敢骗我?!”
我上前一脚,将吴显彰踹倒在地。
吴显彰“哎呦哎呦”地惨叫着,他说道:“苏烈,你先别打,先别打,你听我说呀!”
我这才冷静下来,我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将全部的怨气都发泄在了这个老狐狸的身上。这时候猛然清醒过来,我意识到现在不是用强的时候,必须等着他把话说完。
我恶狠狠地说道:“好,我让你说。要是你敢说瞎话,我他妈整死你!”
吴显彰吓得手里抽了一半儿的香烟都掉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揉着被我踹中的胸口:“苏灵杰当时的确是这么说的。自从这次实验失败后,我们又改进了方案数据,重新调整。但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没人敢尝试了。最后,就是苏灵杰站出来的。把他的儿子叫了过来,让人把药剂打进了他的胳膊里!”
我听着他的讲述,努力想在自己的记忆库里找到相关的片段,但到头来徒劳无功。
紧接着,一股头痛欲裂感袭来,似乎要将我的脑袋生生撕裂一般,我捂着头惶然大叫:“我……我想不起来,我根本想不起来。”
谁料,吴显彰淡然地看着我,他缓缓说道:“你想不起来是对的,因为苏灵杰的儿子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