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血缘关系的姑母能待你如此好，甚至丢了性命也要保你，只怕生母，也不过如此吧。”
梁昭微愣，冷冽的邪光收敛了许多，自嘲的表情更深了些。
“可不是吗？生母也不会像她这般不是？若是我生母，怎会放任我不满十岁就被送到敌国做人质呢？我的生母，疼我，爱我，舍不得让我受半点儿伤害，她才不会放任我不管，任由我在敌国被那些贱人欺辱，更不会被皇室所有人欺辱，肆意打骂，说我的野种，所以，我生母早死了。”
情绪忽然有些激动的他，口不择言。陆晚舟记得，梁昭生母只是个普通宫女，生了他之后没多久就死在皇宫，在去大祁之前，都是岌岌无名，受人欺负的小皇子。
直到作为质子去大祁，才被先帝册封为太子，以太子之名前往大祁。
“作为你姑母，河阳郡主没有保护你的责任，可她却为你做了那么多，即便你不感谢，为何要杀她呢？”
所以，是自己怀疑过度了吗？
“她该死阿，她答应我，会为我报欺辱之仇，让整个皇室为我陪葬，让曾经耻笑过我，欺辱过我的人通通去死，可她失言了，放走梁烈不说，还想让你们离开帝都，不该死吗？答应我的事情做不到，她就该死，她欠我的，她就该去死，去死……”
梁昭情绪激动，眼底充斥着红色血丝。
“所有人都该死，都该去死，我告诉你，我活着一日，就要杀人一日，我要让这帝都为我陪葬，我还要攻进大祁京城，将那些曾将我当成玩物之人凌迟处死，五马分尸，谁也别想活，别想……”
此刻的他好像十八层地狱归来的怨灵，神智不轻，满心都是杀意，只想杀人。
陆晚舟很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怨念，他的执着，还有狰狞皮囊下的疯狂。
原来，他只想报仇，只想杀掉所有人。
原来从一开始，帝都百姓惨死，都只是因他要复仇而已，根本不是为了争夺帝位吗？
所以他有权一日，死的人会更多。
“你只想杀人，所以就算真心想帮你的姑母，你也想要她死？”
没救了。
陆晚舟看着眼前疯狂的人，只想到师傅曾与她提过，许多人会因一些创伤给心里造成伤害，如果不及时治疗，就会变成冷血的杀人机器。
这样的人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只有鲜血能满足扭曲的心里。
“真心？她若真心，便不会放任我受苦了不是吗？”
梁昭粲然冷笑，眼底除了恨意，并无其他情绪。
“生来的苦，凭什么要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买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