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而灰暗,雨淅沥沥的下,在屋檐下织成帘子。
梓州作战指挥部的院落里,会议从下雨后不久便已经在开了,一些必要的讯息陆续派人传递了出去。到得上午时分,紧急的处置才告一段落,接下来要等到前线消息回馈过来,方才能做出进一步的调配。
回到办公的房间里,随后是短暂的空闲期,娟儿端来热水,拿着刀片为宁毅剃去颌下的胡须,宁毅坐在桌前,手指敲打桌面,仰着下巴,目光陷在窗外阴霾的天色里。
“还有几天就小年……这个年没得过了。”
“别动。”
娟儿聚精会神,手指按到他的脖子上,宁毅便不再说话。房间里安静了片刻,外间的雨声倒仍在响。过得一阵,便有人来报告雨水溪方向上讹里里趁着雨势展开了进攻的消息。
“消息这个时候传到,说明凌晨下雨时讹里里就已经开始动员。”师长韩敬从外头进来,同样也收到了讯息,“这帮女真人,冒雨打仗看起来是上瘾了。”
“讹里里在女真军中以果决勇猛著称,不奇怪。”宁毅道,“这个时候,黄明那边估计也已经打起来了。”
“就像你说的,拔离速是个神经病。”
“这样换下去,我们也划不来,这也算是心理战的一种。”宁毅与他交谈几句,拿起房间里的蓑衣,“我准备去城墙上一趟,你去吗?”
“好。”韩敬点点头。
一旁的娟儿拿起房间里的两把雨伞,宁毅挥了挥手:“不用伞,娟儿你在这里呆着,有重要情报让人去城墙上叫我回来。”
他披上蓑衣,走出房间,口中呼出的便是明显的白气了,伸手到雨里便有冰冷的感觉浸上来,宁毅望向旁边的韩敬:“说有一种表演方法,身临其境,你可以想到更多细节。前线都是在这种环境里打仗的,开了半晚上的会,头晕脑胀,我去醒醒脑子。”
韩敬便也披上了蓑衣,一行人走进雨幕里,穿过了院落,走上街道,梓州的城墙便在不远处矗立着,附近多是屯兵之所,路上岗哨井然。韩敬望着这片灰色的雨幕:“渠正言跟陈恬又动手了。”
宁毅笑了笑:“你怎么知道的?看见他们了?”
“昨晚人手调得急,一帮人从十二号岗哨借道过去,我猜是他们。”
“计划半个月前就提上去了,什么时候发动由他们全权负责,我不知道。不过也不奇怪。”宁毅苦笑着,“这两个浪货……渠正言带着五百人乱冲,才说了他,希望这次没跟着过去。”
“应该没有,不过我猜他去了雨水溪。前面砸七寸,这边咬蛇头。”
“他是订上讹里里了吧,上次就跑人家面前浪了一波。”
阴雨之中,两人低声调侃。
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前线战事焦灼,你来我往,也不仅仅是主路上的对冲。黄明县看似在呆打换子,私下里拔离速挖过几条地道试图绕开县城又或是干脆挖塌城墙,对于黄明县城附近的崎岖山梁,女真一方也派出过敢死队进行攀援,试图绕道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