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又有人来毛遂自荐了。”一名同文馆的书吏来到袁源的办公室中报告道。
厦门同文馆的校舍就在鼓浪屿的洋人商业区,这里本来是一片别墅区,现在用围墙围了一圈成了同文馆的校舍。校园中是一栋栋造型别致的西洋小楼。
袁源以前就在这里工作,每天就跟一条狗一样跟在洋人的身后。说是通译,实际上奴仆的事情,他们都要做。他们就是一个会翻译的奴仆。
现在袁源摇身一变成为了华族同文馆的大祭酒,这些昔日的同事,现在一个个都要巴结自己,请求自己收留。
就是见了洋人,他也丝毫不畏惧,自己也是华族的官员,洋人都要给自己几分薄面。
“不是已经贴出告示,我们不再招募教职人员和翻译了吗?你去告诉来人,实在找不到工作,可以去新成立的闽华公司。”袁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这家隶属于华族商部和闽省富商合营的贸易公司正在大规模招人,不过很多人似乎更看好同文馆,进了这里那就是官府的编制,在他们看来就是官员了。
“是是,我已经跟那人说了,但是那人说自己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对华族的教育理念颇为认同,希望能够为华族效力。”那个吏员说补充道。
这个吏员做事还是比较认真的,看着前来求职的人虽然穿着一身破旧的洋人服饰,但是看起来颇有气度。他不想华族失去一个人才,于是汇报了过来。
“让他过来吧。”袁源不耐烦地说道,手下都这么讲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不一会儿,一个留着短发的青年男人走了进来,这人长着一张留着八字胡的圆脸,二十几岁的年纪,气质上却非常成熟。
身上一身洋装非常陈旧,满是补丁,却异常的整齐。
袁源能够感受出来,此人不一般。
“袁祭酒好,在下容闳,字达萌,广东香山人,刚刚从米利坚耶鲁大学毕业。听说贵馆招募懂洋文和外交的老师,在下学习的正是西洋文学和历史,希望能够为华族效力。”容闳非常恭敬地行了一个西洋礼,然后谦逊地说道。
“耶鲁大学?”袁源问道。
他只是一个通译出身,只不过语言天赋真的很好,在董良的点拨下,加上一些投靠华族的洋人的帮助,袁源的进步很快,他甚至已经开始组织编写英语、法语和西班牙语的词典。
“你读的是洋人的大学?”
“是的,袁祭酒,我十五岁的时候就跟着一个传教士去了美国,在那里读了七年的大学。”容闳据实说道。他本就是一个老实人。
虽然他入了教,又在美国接受了教育,但是这人却一直心心念念着自己的祖国。
他算是中国第一个留学生,而且是顺利完成了学业之后回的国。
他在写给美国传教士卫三畏的信中谈到自己对未来事业的想法。
他写道:“对于一个想回馈祖国的人来说,可以做的事情很多,每一件都很有价值,要想从中作出正确的选择的确很难。因此,我不会只凭借个人的爱好和判断来选择,而是希望依靠上帝的帮助作出满意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