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要求?”顾澜庭冷冷地勾起嘴角,给了她一个可怜的眼神:“你都快死了,你的那个大孝女怎么没在床前尽孝?”
“想和侯爷好好说说话,我把她支走了。”陈荣芳病恹恹地合上眼皮,呼吸声沉重。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顾澜庭起身,神情寡淡:“明天我会让人把你们送去京郊别院,你既然要死了,那就别弄脏了侯府。”
“你……”陈荣芳闻言,霎时面目狰狞,可她连翻身都没有力气,只能躺着干瞪眼,一对眼珠子在凹陷的眼眶里格外突兀。
“你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她居高临下地与她对视:“刚才还一口一个‘侯爷’,这就装不下去了?”
“侯爷,是我,是我不对……”陈荣芳抬了几次手,终于抓住了她的衣袖:“我走,我明天就走,可是侯爷,芊芊,能不能让她,让她留下来……”
“她自小就娇养,从来没吃过苦,那个别院哪里能住人,她,她会受不了的……”
“是吗?”顾澜庭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地:“可我记得当初你让我去别院住的时候,可没有说那里住不得人啊。”
她是个记仇的。
“所以我这不是遭报应了吗?千错万错都是我,侯爷,芊芊她,她跟你都是姓顾的,她也算是你的姊妹,你就看在她跟你同宗同源的份上……”
“让你遭报应的不是我,是你的好女儿。”
她甩开衣袖,陈荣芳干枯如爪子的手跌落在床上,咚的一声。
陈荣芳呆呆地望着床顶,压抑的哭声响起,她怎会不知,她落得如斯地步,少不了顾芊芊的推波助澜,那颗药吃下去,她的身子也就到头了。
“可是,她是我的女儿啊,我能怎么办啊,我没法怨她啊……”陈荣芳哑着嗓子:“侯爷,我求求你,我死后,求你多照看照看她……”
顾澜庭眸色微沉,陈荣芳凄惨的哭声充斥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她听得有些烦躁了。
她掀开门帘离开的时候,陈荣芳还在里头不停地喊着侯爷,渐渐的,声音没有了。
前厅,她爹听说她回来了,特地吩咐人备好了一桌菜,桌子正中摆着的,是一大盅鸡汤。
“澜庭,快来坐下吃饭。”顾征麟盛了碗汤递给她,上下左右瞧了她好一会儿:“是不大对劲,你看你的脸色,我听明月说,你是因为受伤了才没有回家的。”
顾澜庭抿了口鸡汤,挺鲜的,她多喝了几口。
见她不出声,顾征麟又给她夹了块肉:“你吃多点肉,多补补。”
“父亲这几日和崔家小姐相处得应该很愉快吧。”她夹起肉放进嘴里,顿了顿,也往顾征麟碗里夹了块他爱吃的油焖笋。
“啊?”顾征麟老脸难得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你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