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镜花书馆静悄悄的,齐习染带她来到此处,并无人阻拦。大门被拉开,两人穿行在书架之间。
齐习染自然而然地执了她的手,她跟在他的身后拾级而上。
一口气爬了五层,凌锦韶气喘吁吁道:“爬不动了。”
话音刚落,他便蹲下身来将她背到了背上。她吓了一跳,赶忙搂着他的脖子扶稳。他稳稳地背着她,耳边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脚步踏在地板上的轻微响动。
凌锦韶伏在他肩上,良久忽然叹了口气:“唐国要完了。”
齐习染差点趔趄了一下:“平白无故怎么忽然这么说?”
“我原以为萧念不济,嵘亲王至少比他强一些。如今看来,疯起来更厉害。我还想着帮他,如今看来无异于与虎谋皮。”
“你就这么讨厌他?”
她倒也不讨厌他,只是悔恨与羞愧交加。昨日她所做之事,简直不堪回首。
齐习染将她放了下来,凌锦韶看到了一个“柒”字,知道应该是到顶楼了。
侍从将屋子清扫干净,他拉着她大步走进。
这里竟也有一处起居室,悬挂着不少的字画,都是以狂草写就。凌锦韶的神思被吸引过去,她穿过重重字画,最后走到了一幅画前。
她凝望着画中的女子,这一张脸她自小看到她,再熟悉不过。
“这...是我?”
“嗯。”
一笔一画,精致得连发丝都根根可数,足见作画之人的用心。她从未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入画。画中美人,那都是绝色美人才会有的待遇。
这幅画中,她正在扑一只蝴蝶。凌锦韶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是不是在男子想象之中,天真无忧的少女每天就应该在扑蝴蝶?”
“难道不是么?”齐习染走到她身旁。
“我小时候不爱扑蝴蝶,蚯蚓倒是挖的很多。那时候师父受了伤,为了给他补身体,我养了几只鸡。可那些鸡挑食得狠,我有一空便会在院子里挖蚯蚓,顺带着将地给翻一遍,再种些蔬菜。”
“倒是挺勤快。”
嘴上说得那么勤快,后来那些鸡和蔬菜还是全都落入了她的肚子里。
不过这幅画确实不是他的想象,是她小时候真的有在花丛之中扑蝶。只是那样的场景太过少见,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