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闪烁,街道没有太多行人,高架桥上的出租车也正在匀速行驶着,白日再微笑的人,一定也会在晚间偷偷躲着流泪。
顾瑾舟侧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印在一片闪烁光芒中,他有时挺矛盾,在书里可以对袁派为所欲为,那是因那人不知道他就是顾裴,所知道的以为自己只是书中一个角色,可现实中的袁派一直躲着自己,哪怕当时强制把他留在身边,他也如同一块木头,没有丝毫情感。
“你和车辰希怎么回事?他找了你五年,你觉得他会放弃吗?”顾瑾舟抽回令人烦忧的事,此刻他还在书里,剧情还没有明朗起来。
江呈握着方向盘的手稍微颤抖了一下,目光平视前方,良久道:“这是对他最好的结果,等他度过雏鸟情结,他对我的偏执就会有所减弱。”
“你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怎么连自己的感情都这么拎不清。”
顾瑾舟其实在说这话时,也是在打自己的脸,他在未来到此处时,对袁派的感情一藏再藏,甚至不愿承认,所以一直捉弄和他作对,想看到自己在乎的人一点点疏离自己所产生的心痛,用此等心痛之感来诠释自己的心,果然他就是个有病的人。
江呈没有直接送顾瑾舟回家,而是就近选了一家大排档撸串,谁能想到一向吃穿讲究的总裁会被拉着吃他以前认为不入流的东西,喝着口感陈涩的啤酒。
“顾瑾舟,我敬你,”江呈端起一匝啤酒,“谢你,谢顾家给了我不一样的人生。”
顾瑾舟顺手夺下他手中的啤酒,将桌前的一瓶牛奶推到他跟前,“不要命了。”
江呈苦涩笑着,用手指在牛奶瓶上打圈,一手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有谁可以告诉我,我到底还能活多久?”
他眼眶发红,声音有些沙哑起来,端着牛奶仰头喝着,别人的青春晃荡荒唐,可自己却只有数着自己还能活多久的岁月。
顾瑾舟闷头喝着手中的酒,果然是下次品,跟日常自己所喝口感完全不在一个层面,这味道从舌尖苦到肠胃,经久不衰,到底还是牛奶好喝,至少味道是甜的。
“别看眼下他一副清朗阳光的样子,我遇到他时,就只是一只流浪猫。”江呈笑着说出来,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一切的故事都是只怨自己身为医生多管闲事。
在他当校医的那年,那一天下着倾盆大雨,夜里他回学校医务室拿笔记,半路在转角处的巷口碰到一个倒在急速流动雨泊里的一个少年,他身穿他所在学校的校服,衣服被撕破,不仅有污垢还沾染着他身上伤口的血迹,脸上、手上都是淤青,看这样子应该是打了一场群架。
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这孩子还是他们学校的学生,江呈叹了口气将他背回了医务室。
大概给他清洗了一番后,正给他上药时车辰希便被疼醒了,他立马抽回自己的手嚷道让他不要碰他。
江呈拿着棉签一把拽过他手臂,“这条胳膊要是想要就不要乱动。”
十几岁的少年力气虽然不如成年人大,但急性子的脾气那可是说来就来,车辰希手脚并用挣脱开,还一口咬在了江呈手腕处。
当看他没有任何反应后他便松开那被咬出血印子的胳膊,江呈只瞥了一眼手腕处,便拉着他上药,这次车辰希乖乖的任他给自己的伤口涂药。
“要逞英雄那就干点对得起大众的事,”江呈娓娓道来,他没有平日里老师那般说教,他也不屑,“下一次要是打伤打残了,别来医务室,也不要去医院,有能力的忍着苟活。”
车辰希蜷缩在墙角处,他这个样子像极了被惹恼又遭抛弃的小猫,没有话语,只是呆呆瞪着给他擦药的医生。
江呈给他扔给他一件自己的衣服,抱着他那件不堪入目的衣服走了,两人并没有多说几句,在青春叛逆期的孩子来说,只要他不顺心,甭管是好意劝说还是同他粗着脖子,都是一样没有效果,江呈不会浪费时间在无用之事上,他没那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