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甜甜走了，连环杀人案告破了，张家的往事浮出水面，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各种舆论甚嚣尘上，被谈论得最多的是元凶之一的“网络暴力”。覃莘不赞同何甜甜同归于尽、以暴制暴的做法，但是他相信，如果她还活着，听到这个结果一定能有所欣慰——
她努力地成为计算机界杰出的人才，又大费周章地策划了这四起凶杀案，除了是想替父母正名和报仇，也是希望能为减少网络暴力的危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尽管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一夜之间幡然醒悟。
覃莘的申请获得了批准，他把何甜甜的墓碑立在了张天夫妻的旁边。每年的这个时候，A大的师生、不具名的陌生人……拜祭者有很多，他们的墓前总会堆满了鲜花和各种祭品。
覃莘是拜祭者中的一员。他总在他们墓前彻底安静后现身，坐在何甜甜的墓旁，或自言自语，或发呆远望。队里没事找他的话，他会坐到工作人员来提醒要关门了才离开。
“雨后有车驶来/驶过暮色苍白/旧铁皮往南开/恋人已不在……”
这是何甜甜生前最喜欢听的歌，覃莘很早之前就把它设成了来电铃声，到现在也没换。今天他刚把鲜花放好想坐下，手机响了起来。
覃莘把电话放到耳边：“什么事？”
“覃队，缪法医过生日，请了队里的人晚上去她家吃饭，你也来吧。”李克那边人声车声嘈杂一片，明显是在闹市区的街上。
不是队里有事，覃莘松了口气。估摸着李克是在给缪欢选礼物，他说道：“不了，你帮我买份礼物送给她。”说完不等李克再开口，直接挂断了电话。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李克没有计较覃莘的不近人情，看好礼物后，帮自己和他各买了一份。第二天见到覃莘，他忍不住唠叨了几句：
“覃队，昨天是何教授的祭日我没好意思说。缪法医四年过一次生日，你不看合作多年的同事情分，冲着她经常去接兰兰的份儿上，也该亲自跟人家说一声‘生日快乐’吧？”
兰兰的父母都是刑警，在一次抓捕罪犯的行动中牺牲了，刑警队的人承担起了照顾兰兰的责任。覃莘身为队长，承担得最多，兰兰住在他家，跟他的亲闺女没有两样。工作忙的时候，他会请同事或者父母接送。这几年，缪欢总是主动揽下这件事，其他人看在眼里，有心成全她和覃莘，从来不跟她抢。
想到这些，覃莘心里确实有些内疚。本来打算下了班去找缪欢，没想到等得了空，天已经黑得不成样子了。按亮手机屏幕，上面是缪欢三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接到兰兰了。
想起李克跟自己说的，覃莘不再耽搁地出了刑警队，往家里赶去。开了门一看，原本早该进入梦乡的兰兰缩成小小的一团，蹲坐在沙发上伤心地哭着。
覃莘急忙跑了过去：“兰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覃叔叔，你终于回来了……”见到覃莘，兰兰扑到了他怀中，哭得更厉害了。
覃莘一边安抚着兰兰，一边环视四周。以前自己不能及时回家，缪欢都会哄兰兰睡着了再走，这次兰兰在哭，缪欢却不见人影……
直觉不妙，覃莘扶了兰兰坐好，帮她擦了眼泪：“好孩子，告诉叔叔，发生什么事情了？缪欢阿姨呢？”
“阿姨生我的气，走了……”
听到缪欢的名字，兰兰渐趋平静的情绪又一次崩溃了。覃莘问不下去，耐心地安慰起来。许久之后，兰兰再次冷静了下来，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
“覃叔叔，你能不能帮我跟缪欢阿姨说，说我不是故意的，让她不要生我的气。”兰兰啜泣着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