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控制着城门,大门不开,禁卫军中,就是有人想通风报信,除非变成苍蝇,还得能在冬天里飞。
只是还没到宣布胜利的时候。蔡确不敢冒险。在韩冈的背后,还有看似沉默,但绝不可能认输的王安石。有两人在,无论怎么讨论,结果都不会改变。
见蔡确没有反应,王安石就将目标转到了曾布的身上。两名宿直的重臣若不是已经参与进去,又怎么可能留在宫中,还安然上朝。
这时御史班中,一人闪了出来:“王安石!韩冈!尔等岂得渎乱朝仪,喧哗殿上?!”
韩冈看过去,却是刑恕。
也有他一个?
韩冈想着,又怒斥道:“谋朝篡位不喧哗,朝廷养我辈何用?倒是刑恕你,在程伯淳那里学到了什么?”
“恕惟知忠孝而已。”刑恕冷声道,“忠臣孝子,德配天地。弑父之君,便是汉废帝与商太宗也瞠乎其后。”
王安石怒声呵斥:“先帝崩阻,乃天子孝心之误。岂能与太甲、刘贺相提并论!”
韩冈此时暴怒如狂,心中却寒如冰雪。
不意一时的疏忽,就被人抓住了机会。
已是性命交关的时刻,现在半步也不能走错。
韩冈扫视着周围,殿中有上百名班直禁卫,还有钧容直的乐班。不过乐曲已经停了。
敢于上殿面见群臣,最差也已经能够指挥这些班直。而更重要的是,太后与天子还在他们的手中。正是手中有了足够的底牌,他们才敢大喇喇的坐上来。
如果自己坚持反对,高滔滔会不会直接让殿上的班直来扑杀自己?
不。韩冈立刻在心中否定。只要自己还没有表现住颠覆一切的势头,他们还不敢放手杀人。
上面有高滔滔,居中有蔡确……以及曾布和薛向。外面还有握有兵权的石得一,甚至有可能还有王中正——倒是张守约,他还在殿中,就在对面,他现在安是一脸的疑惑,以及愤怒——上下内外都齐了,所以才能成功。
“刑恕自束发受教,便习忠孝之道,不能奉弑父之主!”
听着刑恕抓住忠孝二字,与王安石辩驳,蔡确十分安心。
韩冈虽有天纵之才,王安石的威信更是重于泰山,却也无能为力了。大势所向,谁能逆水而行?
韩绛的身周正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虽然看不见,但蔡确也能猜到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蔡确知道,这一位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昭文馆大学士,甚至可能比韩冈还要愤怒——对他的暗中策划,对他的独断独行,必然是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