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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素白一片。
床铺被褥是素色的,帐帘是素色的,茶壶杯盏也素色的,就连蜡烛也全是白。
在素白一片的厢房中,向太后一身素白的孝服,静静的坐在桌前。
厚厚一摞奏章放在桌上,很长时间都没有拿起来过。摊在面前的一本奏章,也不见翻动和批阅。
拿在手中的朱笔已经干了,许久不见动上一下。
但周围服侍她的宫人,没人敢打扰她。
向太后头很疼,头疼欲裂。
丈夫的死,本应让所有人都解脱了,包括他自己。但现在这种情况,缠绕在身周的负累,却是又加重了一重、两重、三重。
明明她一点都没做错,为什么现在她要担惊受怕?
明明她主持国政时,尽自己所能的做到尽善尽美,只想着等儿子成人之后,能对丈夫说一句不负所托,却为什么要担心起日后被人唾骂的危险?甚至亲族都有可能难以保全。
这明明都不是她的错!为什么现在还要为那个孽子苦心积虑?
犯下了弑父之罪,纵然是意外,但终究是他害死了先帝。
本来念着年幼无知,因一片纯孝犯下的大错,其情可悯。
前日在殿上,并不是韩冈说服了她,而是让她觉得这个选择更好一点,但现在却又不能那么看了。
蔡确说的,其实有道理啊。
“太后……”
“太后。”
“太后!”
身边的小黄门越提越高的声音终于惊动了向太后,“怎么了?”
小黄门颤着声,“禀太后。石都知回来了。”
“让他进来吧。这些奏章都撤了,明儿再说。”向太后吩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