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下去。”
仿佛劫后余生般松了一口气的文武臣子们鱼贯而出,
长时间的会议,让年迈的耶律乙辛疲惫不堪。
而长时间的会议,也没有带来一个像样结论的这件事,更是让大辽天子在疲惫之余,增添了多许愤怒。
端过金杯盛满的葡萄酒,耶律乙辛大大的喝了一口,鲜红的酒浆抿在嘴角。他攥着金杯,几乎要捏扁了,恨不得砸到之前退出去的一干重臣的头上,“一群废物。”
“现在谁还敢在父皇说三道四?”耶律隆直言不讳。
他坐在一旁,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直到现在。
并不是朝廷里面缺乏贤良,聪明人在朝堂中从来都不会缺,蠢人才少见,但敢于在耶律乙辛面前表达自己意见的臣子真的是不多见了。
寻常时候,时常与圣意相左的朝臣,总会让皇帝恨不得几棒子打死,可到了危急关头,他们虽不一定比其他人头脑更好,但总比唯唯诺诺不敢出主意的臣子要强上一点。
可一个太过于强势的皇帝的朝堂,本来很少会有强项的宰相。
弑君篡位的耶律乙辛,用强势二字都不足以形容他对朝堂的控制欲,在张孝杰等旧日党羽陆续病死或治罪之后,还敢在耶律乙辛面前说不的臣子已经一个都不剩,连敢于表达自己想法的都没几个了。
大事小事,皆请于天子,得旨后方行。皇帝放心,臣子也舒心。
尤其是在耶律乙辛盛怒之时,谁不怕一字说错,就落到身死族灭的下场?反倒是有志一同的俯首听训,来个罚不责众,倒是平安度劫的良策。纵使天子雷霆震怒,总不至于将朝堂顶层屠戮一空吧?
耶律乙辛做臣子的时间比做皇帝长得多,如何不明白?不过是之前用得顺手,现在就要承受代价了。只是儿子的话,还是扎耳朵。
“那你说该如何?!”耶律乙辛轻轻放下酒杯,平和的问道。
怒火终于有了发泄的对象,熟悉耶律乙辛的人都知道,皇帝陛下盛怒时突然平静下来,只是证明他已经怒到了极点。
“当然只有报复回去,否则大辽的脸面何在?”
耶律隆安然的盘膝而坐,并没被父亲的迁怒所影响。
以辽宋国势的差距,已经容不得辽国来一场继承者的内乱了。耶律乙辛清楚这一点,耶律隆也明白这一点。
他势力有成,几个兄弟一个成气候的都没有,他的父皇想要废掉他这个太子,结果就是大辽国灭,阖族死无葬生之地。
只要他不去动提前即位的主意,即使桀骜一点,他的父皇也只能忍下来。而耶律隆本人,也不会犯蠢,平白让宋人捡便宜。
“只要父皇一句话,儿子这就领兵南下,与南人一较高下。就是他们,只要父皇一声令下,又有谁敢不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