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王安石还把章惇当成可以倚重的助手,就不该在这么大的事上瞒着他。可是王安石偏偏帮吕惠卿瞒着章惇。章惇若是为此离心离德,王安石怨不得任何人。
“就是想不明白。或许怕为兄跟吕吉甫争胜。”
章惇冷着脸。
王安石如今最担心的就是新学,而不是他的位置。或许在王安石的眼中,只有吕惠卿才是交托衣钵的传人,三经新义之中,甚至还有吕升卿的手笔,却没有章惇的。
“韩三那边呢,他想到没有?”
“现在肯定想明白了。”
章惇基本上能够肯定,韩冈之前没想到这一点,吕惠卿表演得实在是太像那么回事了。之前要是想透了,韩冈的应对绝不是强硬到底的反对。
“既然现在他知道了,那他会不会知会……”
章恺说到一半便停了,反手指了指北方。
“那么聪明的人,会将这么大的把柄送给契丹人?他为了什么?”
“……气学?”
章惇笑着,然后摇头。
为了坚持大道,不惜牺牲生命,这是值得尊敬的先贤。
可一旦韩冈与辽人的勾结败露,气学可就完了。不惜牺牲生命和名声,顺便还将学派的未来给押进去,韩冈有蠢到这个地步吗?
就是为了权柄,也不需要勾结辽人,他现在离宰相之位只是时间的问题。
“韩三都没办法,那这便宜就让吕惠卿占了?”
十万贯不是小数目,由此连带的损失,现在还算不清楚,但只会更多。章恺看起来已经平静了,其实依然心痛如绞。本来朝廷只是囿于正统,拒绝承认耶律乙辛的身份,可还是有和平解决的可能,但吕惠卿在里面作祟,这一下子,大宋与辽国之间再无缓和的余地,大战一起,之前在北地的那些投入,都得灰飞烟灭。
“这个便宜就让吕吉甫占去好了。”章惇眯起眼睛,笑得开心极了,“等他回来,会知道现在的这个朝堂跟他离开时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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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乙辛之前做权臣的时候,由于不得人心,不得不通过战争的胜利来维持自己的地位。
而现在他成了皇帝,反对派也已经给他清除得不剩多少,只要再用些财货就能维系住他的人望。
“一手拿刀,一手拿钱,如此便能有人心。”韩冈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