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近来的行情倒是向好。圈子风气还算开化,生意伙伴或同僚里,大不乏对她有意的,不时就把些言语来拨她。
通勤也主动邀她搭车。道行高些的,甚至会在车上备血橙味的熏香,投其所好,都知道梁总办公室常年用这种香。
可是她却很清醒这类调情够不到精神层面,也没什么保质期。
不为别的,单论她婚过两次,要是过早地人老珠黄,或者带着个小拖油瓶,风头势必就另说了。
像她前几天重刷《倾城之恋》读到的:
你年轻么?不要紧。过两年就老了。
男人取悦女人最直白的方式无外乎是花。于是梁昭这阵子常常收到花,各式各样鲜切的花,红白玫瑰、绣球或百合皆有。大多数人很高调,那外卖小哥恨不得在前台就开始声张了:某先生送给梁昭梁小姐的。
但也有低调者。连着十来回都不具名,且一成不变只送黄白玫瑰。
要知道黄玫瑰花语很特殊,友谊长存,或者为爱致歉的意思。至于白玫瑰,圈子里倒是少有人晓得,梁小姐最最钟意的花就是它。更蹊跷在她回回试图套出送花人的信息,那小哥嘴巴都无比严实。
某次,梁昭委实不能忍,“你回去和那人复命,就说我要求的,再这么鬼鬼祟祟下去,我花全扔垃圾桶。”
岂料小哥说随便,“先生交代过了,心意重要的是过程。到手后就全由你处置。”
“……”
行,这可是你说的。是日项目组例会,众人茶歇分咖啡的功夫,梁昭就当着小哥的面把花转手送了那实习生。后者诚惶诚恐,“梁总,这可使不得呀!”
“我让你收就收,哪来那么多废话!”
那头,首位处的顾铮鼓掌好笑,“没想到许多年过去,梁总还是一如既往喜好白玫瑰。”
有人难免八卦,从何说起?
现如今他们共事的氛围自在不少了。如果说顾铮刚来那会儿大家还有所忌惮,生怕不当心说错什么,叫二位介怀,结果发现当事人都已不计前嫌,外人又何苦淡操心?
说到底冷暖自知罢了。
顾铮说诸位有所不知啊,“你们梁总十几年口味如一日,其他花都是偏室,偏这白玫瑰是正宫娘娘。还记得当年她阑尾手术,康复后我去探病送的马蹄莲与康乃馨,她当场就摔脸子了。”
什么鬼,梁昭纠正他,“我是为这个跟你生气嘛,你要不要再想想?空口说瞎话呀,明明就是因为你不分青红皂白数落我,说我作息习惯不好才坏了阑尾。”
好久远的记忆了。没成想她还记得,或者不妨说,关于顾铮的那些温情部分都依然清楚地浸渍在潜意识里。
彼时梁昭才将转正,突发急阑,自己半夜煞白着脸打车去医院的。临了也没告诉妈妈,只在次日要推病告假的时候,被同事说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