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梁主这话,苏云跳完舞后泛起的热意蹭的降了下来,她脸色煞白,怕被梁主看见,慌忙低下头去,不知如何是好。
而皇帝一开口,则是微微一怔,他也不知自己出于何种心态,说出了这句话,但看见她鬓发如云,翠色衣衫更衬得她肌肤盈润如雪,可怜可爱,竟然越想越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开始兴致勃勃地盯着她。
苏云瞠目结舌,欲哭无泪,只觉得被阿其玛将军害惨了,看样子就算出了点意外,他献美之心也依旧不死。
她一时也顾不得会不会被梁主责罚厌弃,满心满眼都是立刻拒绝,心念急转间,生怕梁主误会了她的想法,急忙回道:“多谢梁主厚爱,民女愧不敢当,还请您收回如此重赏。”
一旁的李公公忙要上前开口:“大胆——”
李景摆摆手,说道:“怎么,不是十分遗憾吗?”
“回陛下,其实是阿其玛将军误会了云娘的心意,我万分遗憾没能亲自为您献上康居特有的舞蹈。但云娘对您就像对天神一样景仰爱戴,自知姿色微薄,现在已经心满意足,不敢有此等不敬想法。而且……”
李景道:“何必妄自菲薄?你有什么话说便是了,朕自不与你计较。”
“……多谢陛下。云娘前几日梦见自己在一所燃着熊熊火焰的宫殿内不能够脱身,本不以为意,但是来到宫中,却发现那正像是大明宫内的殿所,心中不胜惶恐。云娘见识浅薄,只怕这是不祥之兆,不利于您的江山社稷,虽然我人微力轻,但也万万不敢入宫给您带来一丝一毫的损伤。云娘知道自己辜负了您的赏识,请陛下恕罪。”
豁出去说完这番话后,苏云深深福身,垂首不起,只等着梁主降下责罚。
“呵,无稽之谈!”李景冷冷一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很为朕着想,就是未免想得太多。”
苏云更是深深埋下了头,不敢乱动。
李景本就深受怪力乱神之苦,当年未做太子时正因所谓大师的判词而受太后不喜,如今听得这话,只觉得索然无味,本欲封她为妃的念头一下子抛到脑后,淡淡说道:
“既然如此,朕也不是勉强之人。但看在你胜过这场比舞,还辛苦为我大梁着想的份上,朕也不能不赏赐,不如封你为太乐署内教坊司的教习女官如何?”
教坊司内的乐妓们都属乐籍,负责各种大小型的俗乐演出,只有其中的佼佼者才能成为教习女官,不仅重入良籍,还能在太常寺登记造册领得俸禄,尽管官职低微,却也是教坊内外众多乐妓们梦寐以求的。
苏云早就有所耳闻,见梁主不仅没有责罚,还封她为女官,欣喜不尽,连忙谢恩:“多谢陛下恩赐!”
“行了,回头自有人来教你章程。德全,走了。”
说着,他转身甩袖,一手负于身后,阔步离开,一旁的李公公赶忙跟上。
“恭送陛下。”“恭送梁主。”
待目送他离去,一旁的小宫女早就得了指令,举着一托盘放着皇帝的赏赐之物,并及时叫来一位内侍,送她出宫。
“苏娘子,这边请。”
内侍抱着箱子在前面带路,苏云跟在后面,一路走出大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