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赶,有点心急,到长兴坊附近时,先看到了一团黑亮马身,是如电,那上头自然就是谢珣。
眼见他到拐角,再慢一慢,视线就要被高墙挡得严严实实,脱脱下驴,拔脚飞奔,像阵风似的冲到了谢珣跟前。
他控着马,看到了她,脱脱还没张口,谢珣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春万里,我正要找你。”
“我也有急事想找台主!”脱脱仰着头,十分有眼色,忙去替他牵辔头。
不料,一道鞭影儿倏地落下,打在手背,脱脱嘶的一声收回了手,低头去瞧,手背上立刻浮起一层红皮,她有些不解又有些恼怒得抬脸盯着谢珣。
一双明眸,情绪满溢。
“是有几日了,想好怎么说骗人了吗?”谢珣捏着马鞭。
脱脱脑子转得很快,人一下倔起来:“不是我,如果是我我还能脱得了干系?我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谢珣不作声,听她喊冤。
脱脱恨恨瞪他一眼,想扭头走,但眼下除了谢珣,她再不认得第二个贵人。
她走上前去,扯了扯谢珣紫袍的一角:“台主,真不是我,你一定能查清楚。我今天来,是想和台主说,能让我暂时租住你家吗?”
谢珣冷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他板着脸的时候,像尊神佛,看草芥似的在自己身上微微一动目光。脱脱怕他这样,又天生反骨,他越是这样,她越跟他来劲:
“第一,匿名举报不是我,我也没把这件事告之四海,你爱信不信。第二,我想租住台主的宅子,你放心,我给钱,哪怕让我睡柴房都行。”
谢珣脸色冷白:“春万里,求人就这个态度?”
她穿视事的黄袍,总显得阔,上一刻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少年模样,下一刻,声音就娇了,软唇糯舌的:“我有事想跟台主细说,你要不要听?”
“我跟你很熟吗?”谢珣反问。
脱脱辣辣地看着他,不害臊说:“我跟台主是有肌肤之亲的人。”
想起亲他的那一下,脱脱心又热了,她见过花丛里的蜂子,吸吮蕊心时,恨不得把脑袋钻进去。台主的胸膛宽阔,结实,不是少年人的单薄,而是成熟男子的气息。
望着谢珣英俊的那张脸,脱脱忽然很想把脑袋钻他胸口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多绮思。
谢珣仿佛对她毫无兴趣,道:“我想你不至于那么糊涂,但鉴于你这张嘴……”他的视线当真在她唇上盘亘了片刻,小巧,圆润,有个尖尖唇珠,口脂带着一股茉莉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