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战幕脸色凝重,眼神深沉如潭。
温御知道战幕在想什么,他不允许战幕有那样的想法,“战哥,丁展池绝对不会背叛大周……”
“除了这句话你还有别的证据么?”战幕看向温御,单单挑了下左侧眉梢。
温御就知道是这样,他有多了解战幕,每次这种表情出来就意味着别人说的都是假话,都是狡辩,他战幕洞悉一切!
“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又自我!顽固又爱装深沉!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狡辩?你是不是觉得丁展池就是叛徒?我告诉你不是!他不是!”
几十年的旧友,温御知道战幕每一个小动作,战幕又何尝不知某位侯爷越心虚越猖狂,理直气壮嗓门儿又大,怕不是想震聋哪个。
战幕等温御吼完,冷眼扫过去,“丁展池于我而言是不是叛徒有什么重要?于我重要的是,他不管是不是,都不能是!你在这里说服我相信又有什么意义,我们现在要让萧彦相信,萧彦相信,案子才能照着我们的意愿结,结案之后你才能自由。”
温御身体重重朝后一靠,双手落向膝盖,眼睛朝上看过去,“……当年我率一万精兵支援秦熙,途径濮阳时遭遇梁兵埋伏,说实话我很震惊,展池密信给我的行兵图清清楚楚标明这条路没有伏兵,那就打罢!”
战幕默声不语,由着温御陷入回忆。
“敌暗我明,梁兵又早设伏,粗略估算梁兵有五千人,我有一万。”温御视线转回到战幕身上,眼里透着一股狠劲儿,“你温爷爷我……”
“好好说话。”战幕皱了皱眉。
“我温御能叫他们五千兵把我干了?我洒药了。”温御撅起嘴,动动下颚,那股痞劲儿就有了。
战幕又是扬眉,“洒的什么药?”
“软骨散。”温御告诉战幕,在意识到遭遇埋伏之后,温御火速将一万兵分成三路,前路兵带着软骨散冲到敌军埋伏圈,可劲儿把药扬出去,药借风势扩散一大片,埋伏的梁兵没有力气启动机关,无畏伤亡相对减少。
战幕瞧着温御,“这么损呢?”
“洒药也得天时地利人合,大规模对战不用着这玩意,杀敌只在瞬间,比毒药来的快,见血封喉的毒药都是一粒一粒,卖的太贵不说不吃到嘴里不好使,见效太慢的毒药毫无意义,而且洒药得借风势,赶上顺风可行,赶上逆风你还能跟敌军商量换下阵地?最重要的是这玩意有风险,谁敢保证风向不会突变?所以这辈子我只用那么一次。”
战幕看着眼前这位大周朝军功居首的侯爷,不得不承认,每一个成功者的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缺德。
“冒昧问一句,你哪里来的软骨散?”
“我自己准备的,也就一桶。”
温御说他那一桶每每行军必带,此前没有一次派上用场,“软骨散没有解药,本侯把一万精兵所有防盾都交到前路军手里,中路军负责侦查暗箭射过来的方位,在药粉散尽之后冲击两侧山岭,后路军支援前路军,清除掉前路埋好的陷阱。”
“据老夫所知,你在濮阳折损兵力为四千?”
温御点头,“梁兵负责前路埋伏的兵有一千,本侯折在埋伏圈的兵有五百,九千五百兵对战梁军四千兵本该稳赢,可是梁兵在长平截断秦熙粮草的那五千兵后续支援,我们在濮阳打了三天三夜,歼敌六千自损四千……打到最后一日我看到展池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