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今年的讲话难搞,未曾想李正的东西还真拿的出手,周元力对温言奇叹道“这可是个苗子,我原本以为得重新写了,没想到拿来的东西还有些模样”。
温言奇点头道:“不瞒你说,我自己都打了草稿,想着今年先练他,以后慢慢用。这样一看,基本结构不用动,内容我俩再改改也行”。
“你以后就轻松喽”,周元力拍了拍温言奇。
明都宾馆年底各厅局总结会密集召开,段仁武按常规报备程序怎么都排不上号,章新跃托了关系才把厅里的会议安排进去。
段仁武对人说,“如今这世道,开个会都得找路子”!不知怎的这话传进了章新跃耳朵里,章新跃便说“搞个会议还要我来,我是主任吗”?这话却没再传到段仁武那里。
今年不知哪里刮来的风,流行个“大干,干大”的说法。明都宾馆大院里挂着几个宣传标语,农业厅的“大干农业,干大农业”,水利厅的“大干水利,干大水利”。就连种子公司都写着“大干种子,干大种子”。李正看着标语对温言奇说,“这农业水利的大干也就算了,种子公司都凑热闹”。温言奇想着,如今什么都流行跟风,上级随口说个什么,下面都当金玉良言,原来是拍马屁,现在是马头马脚到处拍,这干不干的也不分个单位,种子怎么大干?难保不让人往歪处想,还干大!干大了,种子不就坏了!嘴上却不说什么,催促李正他们进去布置会场。
进了会议厅,段仁武已经早来,指挥着明都宾馆的服务人员摆牌子。其实明都宾馆常年搞会议,对领导的熟悉程度不亚于公务人员。段仁武却仍旧是指挥着摆了放,放了摆。
往年就是主席台上摆名牌,段仁武今年独出心裁要求下面也摆名牌,要求各市局,各下属单位和机关处室都要放单位名字。办公室又慌着赶紧打印制作。
段仁武招呼温言奇上主席台看效果,温言奇发现,下面的名牌也就前两排能看见,后面的除了能看出个粉色,什么都看不清,倒是名牌太多,密密麻麻的和公墓里的墓碑似的,让人头皮发麻。
段仁武自顾自的说,“这样不就一目了然”?
温言奇只好说“也是”。
临近会期,段仁武突然发现了院子里的标语提法,问温言奇厅里要不要也搞一个,温言奇忙说:“不用了吧,已经协调了明都宾馆在电子滚动屏上写了庆祝词”,段仁武方才作罢。
会议一开始,也就彻底放松了,这个时候不管什么问题,都不叫问题了。只是几个秘书还得作记录,就嘱咐李正带着录音笔,以防领导脱稿讲话。
好在金省长只是照着稿子念。也难怪,一到年底各个厅局的会议都请分管省长出席,再大的精神头也消磨没了,哪里还有即兴发挥的心思?不过章新跃倒是洋洋洒洒的脱稿讲了许多,李正又忙着整理。
温言奇一看会议开始,便躲进宾馆睡大头觉,刚躺下,谭原便打电话来,在那头说道:“言奇在明都宾馆吧”?
温言奇笑道:“谭总火眼金睛,我在哪里都能知道”。
谭原便说:“这个时候你们不是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还能搞什么?怎么样明都宾馆住的可开心”?
温言奇道:“除了搞材料便是睡觉,白天黑夜都颠倒了,哪里开心?谭总这是消遣我”。
谭原说:“说道消遣,那就真消遣消遣你,正好我今天回市里。下午我们一起坐坐,明都宾馆就算了,到隔壁吧,海悦酒店,离你们也近,有事了跑的脱”。
温言奇忙说:“好好好,谭总吩咐,我准时到”。
下午散会,地方市局领导纷纷到章新跃房间扯谈,章新跃便让段仁武定了明都宾馆的桌子,要请各市局长的客。段仁武吩咐李正定了包厢,又让司机拉来几箱五粮液,准备晚上的大酒。
一进门就看见章新跃房间烟雾缭绕,仿佛人间仙境。段仁武便小声对温言奇说:“厅长晚上要请市局头头客,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