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思一听,捉住厉元朗的两只胳膊一通摇晃,兴奋道:“哎呀,这么说来,咱们还是老乡呢。”
“噢?你家也在省城啊。”
“嗯。”柳思思连连点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厉元朗却开起玩笑,“最好不要泪汪汪,冬天冷,容易把眼泪冻住。”
柳思思发觉自己正紧紧抓着厉元朗,赶忙松开,并问:“我一直好奇,你们当领导的过日子,和我们老百姓有什么不同,是不是没烦恼,整天除了乐就是乐。”
这句话,问得厉元朗顿有感悟。
“我们也是人,是人每天就离不开衣食住行,离不开柴米油盐。我回家也要做饭做家务,和妻子聊天伺候孩子。”
厉元朗深有感触道:“柳记者,你这话让我听起来不好受,说明我们干群之间已经产生了很大的距离和隔阂。”
“以前多好,干群之间往来频繁,当时经常讲要依靠群众,实际上也是这么做的。可现在呢,生活好了,反而这种关系被无限拉大了。”
“群众对干部陌生,这不是好现象。我们常说,干部是鱼,群众是水,鱼儿离不开水的滋养,水更是鱼儿的根基。”
“我们现在有许多干部高高在上,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不了解百姓的疾苦,不倾听百姓的声音,充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自己事。”
“这种现象要不得,而且很危险。我们当年能够战胜武装到牙齿的封建王朝,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群众支持,没有群众,就没有我们这个新社会、新国家,就没有今天的繁荣富强。”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厉元朗最后总结道:“不过,这种现象已经引起上面注意,会有这方面的弥补。我相信,只要能够重拾彼此的信任感,缩短彼此的距离感,我们这个国家一定会好,也必然会越来越好。”
厉元朗的一番话,把柳思思听得如醉如痴。
她万万想不到,一个县长,竟然心系国家,想得如此长远。
告别厉元朗回到房间,柳思思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
尽管没有网络,她还是忍不住在键盘上敲击起来,写下一行大字标题:采访随记——我认识的一位官员。
她没有直呼厉元朗的名字和职位,从旁观者的角度,写了一整天遇到的几件事。
惩处村官,严办乡党委书记,还有厉元朗由感而发的干群之间那些话。
中间从未停顿,越写越有灵感。
当她把洋洋洒洒的两千多字写完,敲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后,柳思思从头到尾审核一遍,修改语句和错别字,不仅长长松了一口气。
保存在硬盘里,柳思思构想着,等她回去之后,找个网站发布出去。不为别的,就位厉元朗这么好的一位领导,她值得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