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后,想着一觉睡到大天亮是不可能的,七号晚上赶回家,八号一大早就在广播声中起床干农活。
冬季虽说可干的活不多,但还是忙个不停。原先还想着高考的事情,但是现在这样的农活强度,干了一个星期,水淼已经完全没有心思想这个了。
水淼想想也是有趣,经历了这么多世界,干叉粪的活还是第一次遇到。
水淼他们要运送的有机肥主要来自牛羊,之前都经人清理堆在牛棚边上,现在这些肥料也都被冻得硬邦邦连在了一起。
运肥指的就是往田间运送这些有机肥,在运前,水淼必须先用十字镐把它们刨开,刨肥料不仅累还脏,一镐头下去粪渣四溅,弄得浑身都是臭屎,不采取防护措施的话,还可能溅到脸上甚至嘴里。
接着,再由人工装到拉拉车上,拉肥的相对要轻松一点,但是也是力气活,水淼需要手握双把,肩上挎一个绑在车上的绳套,一路拉到冬麦地或休闲待耕的地里,并按多远一堆和每堆多大的要求卸下。
水淼这么大一个劳力,他自己本身力气也比平常人大得多,他和水二柱一组,几乎就是让他一个人干了活,让他爹意思意思下得了。
现在的公社劳动,吃的大锅饭,干多干少都一样,大家的积极性也不高。
水二柱听着周边一群老伙计的羡慕和夸赞,心里美得很。
他虽然就这一个儿子,但是一个顶俩,干活什么都不在话下,人也好,就是运气不好,碰上了温安然这么个狠心的女人,家里留了三个孩子,幺儿说亲难啊。
要是幺儿能考上大学的话,就不用愁了……
但是这些话他也不好跟别人说,大学哪里是这么好考的,别人不得说他一身骨头轻,爱做白日梦。
想着这些事,没注意到他大哥水大柱带着人朝他跑过来,还激动地喊着:“二柱!二柱——”
边上的老水头推推水二柱,“那边是不是支书在喊你啊?我听着好像是你的名字。”
水二柱直起身来,看过去,有三个人都背着光,看不清长相,但是看那身板,跑步的样子,其中一个是他大哥。
他连忙迎上去:“哥,咋啦?”
水大柱现在脸上的肉都笑酸了,就连眼睛里也闪着光,开口就问:“水淼呢?”
“运肥呢,啥事啊?”自己都是他老子,有啥事不能和他说啊。
边上两个人就是公社领导和之前跟水淼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分管领导张辉,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小小的一个红旗大队藏着这么一位大能,万分庆幸当初的一个善举和水淼有了交集。
“你看看,你看看……”领导摊开手上拿的《冀南日报》头版,他现在激动的很,手上的报纸都被他抖得哗啦啦响,“水淼是冀南省理科状元!!!”
这话一说,边上插科打诨混工分的都围过来了,不过再好奇,也没人敢拿走领导手上的报纸看看。
“啥啥啥?我刚刚没听错吧?!”